文 | 白沚晞

每年的毕业季，有多少赶着学期结束前来场黄昏恋的情侣，就有多少毕业后分道扬镳海阔天空的前任。素素和鹿青，就是赶在毕业前夕相恋的一对情侣。

素素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最终分手的准备，恋情结束时就不会难过，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冷血，一度在鹿青和她提分手的时候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而我能做什么呢？只能做到尽量早日把她骂醒——现在这么痛苦，还不是当初任性妄为的结果。你以为你百炼成钢，到头来只是失去一个男朋友，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失去那个人的同时，失去对未来的信心，失去对自己的宠爱？

1.

鹿青大学毕业后在成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咬咬牙，一狠心跟着同班的一个男生去北京闯荡，势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却独独把素素抛在了自己的未来规划之外。等素素知道这件事，鹿青已经在北京的五环外找好落脚单了。

素素问他，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自己？

鹿青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必要询问你的意见，更没必要征得你的同意。”

一席话说得素素心如死灰，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戚戚然埋怨道：“你去了北京，我怎么办？”

鹿青说：“你当然是在成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呀。”

“我说的是我们的感情怎么办？”素素只得把话挑得更明白。

鹿青沉默了一下，说：“当然是继续呀。”

但是这个“继续”却不是素素想要的继续。

毕业前，两人就住学校，时时都能见到，一起吃个饭，去趟图书馆，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即使那时素素和鹿青都很明白，自己只是想趁着大学还没毕业，还能任性单纯地爱一回，所以紧赶慢赶地要在这个时候谈一次不让自己留下青春遗憾的恋爱，但谁也没有因此就对这段恋情敷衍了事，反而更加热情地配合对方一同谱写恋曲。不过，毕业后就不一样了。

鹿青去了北京，生活压力和就业压力徒然增大，虽然在经济上时时受到家里的援助，但对于他本人来说，他并不想将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他想自立，早日在北京站稳脚跟，所以在面对素素时，就没有了以往的耐心。

或许在以往，他不在意素素的小脾气仅仅是因为内心深处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和素素有什么结果。

总之，素素觉得鹿青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而在鹿青眼里，素素开始变得无理取闹，也不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开朗可爱的女孩了。

2.

异地而处，让素素变得很没有安全感。虽然在刚恋爱时她就心知肚明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但当现实扑面而来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她比在学校时更黏鹿青了，每天早晚都要和他微信聊天，如果他没回复，她就握着手机一直痴痴地等。而一旦鹿青发来短讯，她就总是能做到秒回。另外，晚上入睡前，她也一定会给鹿青打个电话，随便聊上两句。

素素做这些，能让自己获得片刻心安。但对鹿青来说，却变成了折磨。他不想在工作的间隙还要回应素素无聊的絮叨，也不想在晚上睡前一定和她聊上几句闲话，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奋斗，所以也希望素素能够做个安安静静的女朋友，在自己想起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选择遗忘的时候乖乖消失。

终于有一天，鹿青开诚布公地对素素说：“你不要天天和我闲聊，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这样时不时地骚扰我一下，很影响我做事的心情和效率。”

素素则是嘟嘴撒娇：“可是人家想你呀，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想念啊。”

但鹿青只是很冷静地教导她：“我们已经毕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腻腻歪歪，眼里只有儿女情长。”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地想你，想和你聊天，想和你说话。”素素有些委屈，她忘了此一时彼一时，爱情在鹿青眼里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如今他的眼里只有事业。所以更显得是在死缠烂打。

鹿青无法决绝地说出“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于是采取冷淡战术，希望素素能够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学校里的那个鹿青了。

可素素即便明白鹿青的心思，也全然无法顺他心意。鹿青越是冷淡，她就越是要炽烈地贴上去。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变得这样卑微了。

难道是真的爱上了鹿青，不愿意失去他？还是自己不甘心已经付出的感情，所以苟延残喘也要将这段恋情延续下去？

就在素素也在纠结要不要结束这段感情的时候，鹿青先她一步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素素当即就崩溃了，痛哭着质问鹿青。

鹿青说：“你这样我太累了。而且，我们现在离得这么远，是不会有结果的。早点结束也好，我不想耽误你。”

素素说：“我没觉得你耽误了我。虽然现在我们离得远，但只要你工作稳定了，我就能过去找你呀。”

但鹿青一心只想分手。素素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异地恋还耗费他的精力，不如就分手吧，断得干干净净，自己也能心无旁骛地去冲刺事业。

可素素怎么能同意呢？就算现实摆在她面前，她还是选择自欺欺人。毕竟，她对自己的一贯要求是：宁愿辜负别人，也不要被别人辜负。所以不知是真的舍不得鹿青，还是被别人甩掉实在是丢人，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鹿青呢，毕竟是个年轻男子，面对素素的眼泪，就算没亲眼见到，她的呜咽也足以震撼住他。于是，第一次分手就在素素的哭声里破灭了。

鹿青说：“你哭得这样厉害，我实在无法忍心和你分手。你大概是真的很爱我，因为从来没有谁为我这样痛哭过。”

但，好景不长。苟延残喘的恋情始终是要走到尽头的。

鹿青再次提到分手。而这一次，素素没有那般痛苦了，她仍然觉得委屈，仍然大哭了一场。不过哭完之后，她就恢复了平静。自己到底爱不爱鹿青？还是说自己只是演了一场戏，鹿青恰好是里面的男主角，自己的人设不巧正是痴情女？

最后，素素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鹿青回：“我喜欢过你。”

3.

分手以后，素素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不仅弄丢了工作，还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团乱麻。每天宅居在家，也不出门，更不打扮。要吃饭了，就在网上点外卖，吃了饭，饭盒往垃圾桶里一扔，又坐在床上开始看电视剧。

我说：“你再这样下去就废了。”

素素说：“废了就废了。”

好在那段颓废的时光一过，她又变回了以往的那个自己。

有一天，她突然问我：“白白你说，如果我和鹿青早点相遇，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有点真情？”

我不知道，这种事没有假如。但我不好意思把话说死，于是安慰她：“可能吧。”

她听了之后，微微一笑。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