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风又是一地梨花,然而这次重逢却无法再起一段情;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但这却是每个人都逃脱不掉的经历。
一切的美好都被那一通电话按下了暂停键,清楚的记得那天半夜4点左右被妈妈刺耳的铃声吵醒,电话里传来姨妈努力平静却又稍稍发抖的声音:“咱娘可能不行了,你赶紧来吧。”挂了电话以后妈妈立刻起床穿衣服,我也清醒了,脑袋里是懵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挪不开视线了…
姥姥虽然子女孙儿众多,但是一直没有偏袒的爱着我们每一个,妈妈说姥姥重男轻女,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印象中姥姥没有凶过我,我们这些小的不管是谁来到姥姥家待几个星期,准能吃胖,姥姥家的饭格外的香,后来才明白,吃的是情怀,吃的是乡愁,吃的是姥姥给的满满的关爱;平日里姥姥在田间忙忙碌碌,那里也就成了我们的游乐场,只有一个原则,别伤害了小苗,于是我们追赶着打闹着,比赛爬树,一起捉知了,三两条小狗,几只大白鹅也很惬意的在不远处躺着,像及了保镖。
童年陪伴着我的是绿色、果香、美味和燕语莺声,更是姥姥;后来我学会了嫁接,学会了给大树做保养;慢慢的,姥姥腰更弯了,路走的更慢了,于是我得承担更多的农活了。
记得那年暑假在姥姥家住,早上要赶在日出前起床干活,然而早起对我而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每天早上姥姥叫我起床的时候都要挣扎好久,终于起来了,也顾不上刷牙洗脸,直接去田地里弯腰干活,这时候姥姥也会陪着,尽管慢,也舍不得歇着,于是我便打起精神加快节奏,也是心疼姥姥;渐渐的热起来了,也可以回家吃饭了,姥姥知道我喜欢吃辣椒,但是家里没有了,便多放了点大蒜,可是那顿饭我吃的并不多,也不能让姥姥看出来,还是努力的在吃;姥姥家是被大树包围着,信号极差,住了大概十来天,也忍不了了,爸爸来接我回家,临走的时候听见姥姥说了一句:你走了又是我一个人了,心里一下就堵得慌,回来告诉了妈妈,妈妈也难过的流了几滴泪…
姥姥是一个倔强而又坚强的人,姥爷走的早,于是姥姥一人便经营着一大片果园,好几亩粮食土地,些许蔬菜瓜果,还喂养着鸡鹅狗猪,或许姥姥也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能忘记姥爷离开的痛苦了;那时候姥姥话少活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尽善尽美,每一株小苗都像她的孩子,都必须看的细,管的勤,让它们都喝饱水,晒足太阳;再后来,姥姥话便多了,经常和妈妈打电话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也喜欢唠家常了,每次通话母女俩的状态基本就是姥姥一直在说,妈妈是边干活边捎带的听着,等到我姥姥反应过来了到了饭点了,也就差不多能挂电话了。
后来姥姥患了脑梗,肢体偏瘫,路也不能很顺利的走,可是姥姥心里眼里依然有活儿,非要自己去,妈妈拦不住,只能掺着,随着身体每况日下,从站起来到走路就更困难了,但姥姥依然要去,为此也摔倒过,流了血,挨了子女的骂,一年两年过去了,渐渐的姥姥也不想折腾了,每天也就是坐在小床上望着窗外的果园,也不说话,妈妈说姥姥心里都明白事儿,只是不会说,每次舅舅们回到老家一起聊天的时候,姥姥就在认真的听着,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特别可爱,再后来,姥姥的眼睛更小了,眼里常常是泪汪汪的,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看到姥姥的脸上那岁月划过的痕迹更深了…
可能是想姥爷了,慢慢的睡着了,便跟着姥爷去了,如今与姥爷又睡在了一起,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那一片果园,或许姥姥是满意的,祥和的吧…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想对我最最可爱可敬的姥姥说: 我永远爱着你,也永远不会忘记,希望下辈子换我照顾你心疼你,我们还要继续做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