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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广州方所书店举办的“书店与城市文化”的论坛开始了。第一天,依次有来自日本的鎌田崇裕和水野诚一带来关于日本书店业现状与著名的“世界最美书店”茑屋书店的经验分享,晚上则是刘苏里的和有着“书店女王”之称的钟芳玲带来的演讲。随易我则是全程参与了这个马拉松式的讲座,脑中信息量严重过载,以至于昨天没来得及更新。
昨天各位讲者的分享都十分精彩,鎌田先生给我们展现了日本当代书店的业态,水野先生则全方位多角度带我们走进被评为“世界上最美的20家书店”之一的茑屋书店,钟芳玲的分享依旧精彩,带回视角的视角去看实体书店,而让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刘苏里的分享。
刘苏里:只有傻子才开得好书店
成立了20多年的北京万圣书园一直是北京当仁不让的文化地标,20年来,万圣一直坚持做一个专业的人文类书店,坚持做一家只依靠卖书的纯粹书店。成为中国大陆经营最成功的民营书店,没有之一。昨晚听刘苏里的分享,以及前后和他的闲聊中,隐约窥到了一些他经营书店的想法,虽然说他的经历、阅历以及关于书店的很多东西都是无法复制的(他自己就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复制一个万圣出来),但是很多具体的操作方式和理念还是对很对开书店的朋友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的。
刘苏里首先定义了他对于独立书店的“独立”二字的理解:
独立于政治
独立于商业
独立于读者
我们一条一条来看。
独立于政治这一点,可能对于大陆来说,和港台以及欧美有着不同的体验。1953-1956年,政府全面扫清民营书店,给长期以来发展下来的民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大陆的民营书店也因此发生了断代。1956年之后,新华书店全面接手,垄断了大陆的书店业和出版业。直到1996年,民营书店才获得了合法经营的权利(之前经营民营书店的话必须有一个上级主管),然后2012年“独立书店”这四个字才第一次出现在了官方文件上。整个过程漫长且艰辛。“独立于政治”则针对大陆这样特有的现状而言。
“独立于商业”这点,大陆和世界其他地区则有了更多的共性。书店业的“商业”指的是大型的连锁书店来袭,在欧美,大型连锁书店的全面扩张,也迫使很多独立书店经营困难。刘苏里昨天分享了一个例子,2006年,中关村有两家连锁书店因为竞争,大打价格战,波及周围民营书店,短期内就迫使周围400多家小书店关门。“独立于商业”则是针对于此。刘苏里也说,万圣其实不只是家书店,它更像是一个体系。而一个体系是没那么容易就被击溃的。
“独立于读者”,这是刘苏里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这样的观点。这个独立,其实指的是不受庸俗品味的影响,不选书时不受各种榜单、畅销书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不会因为读者想看某本书而迁就于读者。在前两年,万圣也发生过一次危机以及针对这个话题的内部讨论,万圣的内部出现了“做一个综合型书店”的声音。但刘苏里依然坚持做专业书店的观点,“这十几年来你都在做这个,现在如何去和那些一直做综合的书店比拼?”要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然后坚持下去。
对于书店的“独立”,他认为这是一家书店的生存之本。“所有死掉的书店,都是因为其不独立”。
什么样的书店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是你地理位置上与读者更近?还是你的书价更便宜?还是你的书类超全以至于读者可以在你这里一站式购物?
其实都不是。以上几种情况,如果出现跟你类似水平的书店,你就会面临很大竞争,当出现第三家第四家时,你基本上就做不下去了。
刘苏里说:“一家书店是否能够很好地经营下去,取决于你在多大程度上介入了本地城市人的精神生活”。而万圣就依据这个标准,让自己逐渐吸引精神气场相近的读者,慢慢成为“北京以及周边地区,对公共话题感兴趣的人的聚集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气质,也直接参与到城市的精神生活之中。
当晚还有很多从外地赶来的书店店主,在讲座结束后就把刘苏里团团围住请教问题,我也凑在一边听,收获蛮多。以下是刘苏里的一些观点,也许单独截出会有些许偏差和误解,但无妨从中窥到其经营书店的理念。
“现在大陆,一家书店很难开到十年。但是如果你开到十年,那么让你死掉比让你开到十年还要难。”
“一家书店最重要的其实是后台。万圣现在员工大概有33个,前台后台基本上是1:1。这就跟打仗一样,打到后面焦灼的时候,什么战略战术都不起作用了,拼的就是你的后备储备和供应。你书店的后台有几个人我就大概能直到你这家书店是什么样子的。”
“大陆现在的专业书店太少了,比如你开一家电影书店、一家传记书店,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你需要考虑的是,你的这个专业书店的‘专业’,如何延伸出去,如何和这个城市的人发生关系。”
“我当时的一些同学就说,如果当初我坚持下来了,现在应该也能有一家万圣这样的书店。其实他说的没错,我当时就是太傻了,看不到15年以后什么样子,就这么坐下来了。中国就是聪明人太多,但只有傻子才能开好一家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