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陆小曼的印象并不好,大抵是因为她对徐志摩的辜负。
但真的深入了解了她这一生,心里竟生出钦佩之意。乃至觉得,像林徽因那样才情横溢样样拎的清的女子确实招人爱,但像陆小曼一样做真我、赤诚坦荡,则更属难能可贵。
胡适曾说:“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她是舞池中蹁跹的女王,是众人仰慕的女神,写得一手蝇头小楷,国画油画皆似人般精致,通晓几国语言。时人有“南唐北陆”之赞,“唐”是唐瑛,“陆”即是陆小曼。有陆小曼的地方,无论男女都趋之若鹜一睹风采。
19岁,嫁于前途无量的军官,王赓。他儒雅稳重,纵使不那么懂她,却给她无尽的包容与呵护,给她世俗女子想要的一切。在遇到徐志摩之前,他们是世人眼中极为登对的男才女貌。
只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浪漫才子徐志摩与绝世妙人陆小曼,一个刚抛弃结发妻子,一个是有夫之妇,爱情偏是在他们身上发生了化学反应。王赓和徐志摩还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明知不可为偏又不可控,他们有过很多的挣扎,陆小曼甚至病个半死,却最终还是难拗自己的情感。
可以想见,他们的结合,是多么的不被祝福。无怪乎,婚礼上证婚人梁启超说:“你们两个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结婚!”
显然,陆小曼承受的要比徐志摩更多,关于婚恋中的背叛,世人对女子的讥笑与诟病要重的多。何况,徐家人也是不接受她的,认为她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大家闺秀。但是,陆小曼,敢爱就敢承受一切后果,这个柔媚的身躯里流淌着炙热的血。她只知道,她爱徐志摩,愿与他携手一生。她不贪恋光鲜,也不贪恋世人的敬仰,她只要一个真爱的怀抱。
林徽因要周全的多……她有多位异性知己却从不逾矩,婚前,她遇到风流才子徐志摩,婚后遇到灵魂知己金岳霖,却总是选择清醒的转身。她有女神的光环及女神的名节。
相较之下,那个被人诟病的陆小曼,偏偏更触动我,因为她的真实,她的无畏,她的坦荡。她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情感,真实的面对这个世界,不欺骗,不虚伪,哪怕血雨腥风。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勇气?又有多少人,站在道德的高地,干尽苟且之事?
陆小曼,不是圣母,也从不伪装圣母。当然,她也并不完美,盛放就开到荼蘼。和徐志摩婚后的日子里,她一如既往混迹于舞池戏台,病痛折磨着她因而要靠“阿芙蓉”纾解。她并非贪慕虚荣,对钱物更是毫无概念,对别人喜欢仗义疏财。但是,大笔的费用支出,让徐志摩为五斗米折腰,兼了多份教职,为生计疲于奔命,甚至接了北京的课,因而与身在上海的小曼分隔两地聚少离多。徐志摩一再央求,陆小曼却不愿拖着病体北上。每日有半日与翁瑞午塌上吞云吐雾。
所以,徐志摩飞机失事,本是意外,世人也把这桩罪算到她的头上。她的前半生,就结束在飞机坠毁的那一年,28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也可再嫁,但是她没有。世间再无绝世风华的陆小曼,从此短发素服闭门隐姓,整理徐志摩的诗稿并奔走出版,重新拿起画笔潜心作画——这曾是志摩生前对她的建议,他知道她是多有灵性的女子。
禁得起繁华,也耐得住寂寞。陆小曼的后半生,是和徐志摩的魂魄一起生活着,这一生她只爱过他,无论生与死。
后来,她跟翁瑞午生活在一起,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感恩。因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快乐还是艰难,翁瑞午一直陪伴左右。所以,她要一直陪伴他。她以她的方式,重情重义。
但是,这个女人明确的告诉他,不爱他,也不许他与发妻离婚。在后来,翁遭打击的岁月里,陆小曼仍是不离不弃。所以,翁的孩子纵是对父亲有怨恨,却对陆小曼很是敬重。
陆小曼有几个特别体己的朋友,他们欣赏她的才华更欣赏她的性情。
真正欣赏她的人,才能明白,她是真正的纯粹,与纯洁。
我们想赤裸裸率真活着,却终是用层层伪装包裹自己,因为真实,有时候也意味着衣不蔽体,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我们选择武装全副铠甲,我们没有勇气在别人的打量中我行我素。
徐志摩的弟子在画展上遇到陆小曼的画,问这个陆小曼可是我老师徐志摩的妻子?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才知道,原来陆小曼一直活着,而且画艺日渐精进。彼时,她已60岁,在上海中国画院担任画师,是上海美术协会会员。
她淡然的回归了岁月,也曾繁花着锦。
她从未算计过,虽则任性奢靡过。
有血有肉有风骨,她不是女神,是气场全开的女王。
ps:愿你有任性的资本,愿你有真实的勇气。愿你被人爱更会爱人,愿你是众人的女神,自己的女王。女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