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半夜,传来消息,爷爷去世了……
因此我们连夜赶回老家。下雨了,地上湿的一塌糊涂。大老远就看到大伯家搭了个棚,边上有两具棺材,一个冰棺,一个木棺。而爷爷,是冰棺里的一具冷尸,看不见脸……
我找了个板凳,坐在冰棺旁守着灵,拿着“钱”,往空的“聚宝盆”里塞,看着这根本不旺的火,根本说不出话,心绞痛……二爷坐在对面,一句不发,淡定的烧着纸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过来,跪下,磕头,磕头,磕头,抹把眼泪抹把鼻涕……就这样,一夜过去了,聚宝盆也渐渐有了起色。
当然,第二天也是这样。
“俺大叔……您咋都死了呢?你咋不说话了!我还没跟你说几句话呢?”两个陌生的男人掺着我不知道是哪房的姑姑走过来,边哭边磕头,烧纸,抹眼泪。
“钱都这么多了,哥,你在那边好好花,别太累了,别啥都傻干,被别人坑了也不说啥。知道吗,你走了,邻居亲戚都惦记着你呢,都说:‘像你这样的老头,不好找,活了一辈子,忙活一辈子,也不吃别人的,占别人便宜’下辈子,别那么傻了,多享点福!”二爷搓了搓手,继续烧着钱。
到了上棺材的日子,可以看见爷爷的脸了,我踩着凳子,看向棺材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因为化了妆,脸上有点血色,嘴是上扬的,看着爷爷,就想起了爷爷总是不说话,只是微笑的样子,内心一阵激荡。不过,还是强忍着下来了。
爷爷依旧还是那么慈祥,那么的安静,一言不发。他这一辈子,一直在干,不管是下田种地,还是出去盖房,每一件事都是踏踏实实的完成,没一句废话。最后,就是一生结束了,也是安静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