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在江苏南部一座普通的小村。村子不大,也就二十几户人家。
村子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中间横亘着一条石子路,那便是主要的交通要道了。村后有一片小竹林,那里和村子西面的小树林是孩子们的天堂。
竹林后面是一条大河,记得还小的时候家里喝的水都是从河里挑的,倒在水缸里沉淀一夜就能直接喝了,洗衣洗菜都是在河边。
后来村子里都打了水井,大家便都开始喝井水。直到村边开了两家化工厂,于是情况便急转直下。两根高高的烟管如天杆似的日夜冒着些黄色的绿色的烟,如同毒气。于是河里的水便一天天变的浑浊,长满了水草,直到前几年我回乡祭祖,才惊喜的发现河道被重新清理出来了,又有了船只航行。
农村的孩子是没有橱窗里买的精美玩具的,至少我从小到大买的玩具就一个洋娃娃四个动物的毛绒玩具,至今被我收藏着。于是孩子们就会自己创造玩具,不要小看孩子们的创造力,我们的玩具是取之不竭的。
如同哨子便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就地取材的竹叶哨,现如今我已经忘记做法了;还有一种便是田里随处可见的野豆,撕去一面豆筋,取出里面的豆子,斜着撕成两半,其中一半就是哨子了。嗯,记得我大学写生时发现了它,还尝试做了一回也成功了。
还有取一节细竹筒,去树林里采一种黑色的浆果,将浆果塞进一头,回家撕一小撮纸团打湿塞进另一头,再偷偷拿一根筷子塞进去使劲用力,便能将浆果给打出去,爆裂在衣服上。我们叫它冲管,嗯因为浆果汁难洗,所以每次用完不幸被逮到总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树林里的小树杈可以做弹弓,那是男孩子的最爱,小时候表哥表弟常央爷爷做弹弓打鸟虽然很少打到。爷爷还会削竹片扎风筝,那也是童年最爱的玩具之一,虽然现在看来很丑,但那时真的很开心。
还有一种坚韧的草茎,我们经常会用两根互拉的方式比拼谁挑的更坚韧。当然钓青蛙,抓黄鳝,抓鱼也都是不错的娱乐。我家后院有个葡萄藤架子,顺着地上的青虫屎抓青虫也是我的一项乐趣,记得我那时找的可认真了,我家年年吃上好葡萄要记我一大功的。
作为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爱美的,于是奶奶针线篮便成了我的百宝箱,我总能找出些好玩又漂亮的小东西。比如用一段线加一个扣子,拉着旋转最后便可以拉开回缩着玩,当然做法我现在已经忘掉了。
说说美食吧,说起美食就不得不说小竹林里的鲜笋了,那片竹林的品种我已经不记得了。竹竿纤细,笋也特别鲜美,至少我现在找不到这种竹笋卖。小时候最爱早起拿着把小镰刀挎着个篮子进去挖几根鲜笋,拿回去就央奶奶做,奶奶总是把笋放在鸡蛋里炖了,那是记忆中最鲜美的味道。
小时候自家种的茄子也是我的最爱,不像现在买的茄子都炖不烂,那时候茄子上面横竖切两刀上锅蒸就很软烂了,味道绝不是现在买的可比。
我们家小桃园种了些桃树,当然最红最好吃的桃子是轮不到自己吃的。因为已经被鸟吃了,若是运气好,抢到几个只被啄了一两口的,那绝对是最甜的。
竹林旁有颗高高的槐花树,那时候爸爸个姑父他们踩着木凳子拿着长长的竹竿将那一串串的槐花打下来,妈妈那回家放在锅里干炒便能吃了,只记得很是香甜。
当然鲜菱角也是难得的美味,尤其是小时候水质好的活水里产的菱角尤其鲜美。现在买的菱角因为水质原因总觉得味道不对了。
当然也有我们孩子自己发掘的小零食,比如村头有一家种了几颗美人蕉,很多人都不知道,里面藏着美味呢,清晨花开后将花朵摘下,里面有甜甜的花蜜,甜丝丝的我觉得比现在的蜂蜜好吃。每次花刚开就被我们糟蹋了一地,当然被逮住了也会被揍。当然就现在的环境而言,我不建议再去尝试了。
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也是难得的美味,小伙伴们成群结队的穿梭在花丛中,采了一把花,将花瓣摘下,抿着花心,就能抿到一点甜丝丝的花蜜,那是小姑娘最爱的零食。
三月三总是要去爬山的,家边大家常去的那座山前山上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也就是野杜鹃,每次大家去都爱摘回来养水里能活一个星期左右。后山上漫山遍野长着一种野草般的植物,将中间的嫩茎拔出,剥开里面有着白白的絮状物,甜丝丝的可以吃,那时后山随处可见采草茎吃的孩子。
虽然童年已经远去,曾经的小村也变成了现在的鱼塘,但这些确是我心中永不褪色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