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我个人的经历,在40岁前,我没想过写作的事,甚至在学生时代我的文科成绩无法居于中游。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作家,也有内在的不自信。
之所以现在写写,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心理学,学了二十多年了,自认为对世界和人生有点看法,想要表达一下。
因为这些原因,我认为一篇好的文章,都是在传达人生观或者世界观,也许我的目的性太强,但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论语·卫灵公》中,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不论自己在讲什么,都在围绕一下中心,讲的是一件事。
这样说可能显得不完全,昨天看到作家陈思呈的一段话:
很多人错把表达欲当做表达能力。你再想想每个人都有表现欲望,表现欲望就会促进表达欲。但是表达能力就不同,表达能力需要两步,一步是你识别出那种真实的感受这个感受未必是真实的,它可能是个二手的感受,就是别人是这样想的,然后你就以为自己也这样想。第二步是你识别出真正的想法之后要很准确地表达出来。有些人可能就是大家都说这样,那我也就认为自己是这样。
这段话说的很心理学,直白的举个例子,春天到了,生机昂然,因为别人说生机昂然,所以很多人写春天就要写生机,这就是二手的感觉。那么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有可能自己的感受其实是时间的流逝,但别人都说春天是美好的季节,自己就随喜而压抑自我,假装精神振奋,最后“假做真时真亦假”,自己光是觉得难受,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这样文笔再好,也难唤起读者的共鸣。
感受真假难辨,那就不写感受,只是忠实的记述,总可以了吧?
那更难,禅宗把这叫“观照”,人必须要戒除“分别心”,也就是这个好,那个坏的区分,回归到“平等心”,不再带有简单的“个人喜恶”,人坐在熄灯的观众席,世界是灯火通明的舞台,不再作为戏中人看世界,有出离心的看一出人生剧。
否则,所谓忠实的记述,只是带着有色眼镜观看世界的结果,自己说忠实,其实带有太多个人的偏见和肤浅的认识,或者记述的不是全景,而是有选择的破碎片段。举个例子,母亲和姑姑的矛盾,少年时期看不清,无意中就偏向母亲,这就是有色眼镜,只有人过中年才中立而客观的看待,并不是说要向着谁,而是回归到生命的主题,对她两个人都怀有关怀和爱。
说完这个难,就知道沈复《浮生六记》在古代文学中为何有那么高的地位,杨绛《干校六记》为什么是经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