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岁、七的年纪,每到周末,便约堂弟去镇上买书。那时候我们住在村里,离小镇约3公里远,只有一条乡村泥路可走。路两边是青青的稻田。在稻花芬芳时节,我俩徒步缓行,有风的时候,看青色波浪翻涌,丝毫不觉得累。我和堂弟都喜欢看书,期待每周一次的买书之旅。
有一个作家说,看好书的先决条件是不看坏书,毕竟人寿有限。当时我们看的都是小人书、连环画故事会之类的书,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好书呢,还是坏书。小孩子只顾读得有趣。
我也想只看好书,不看坏书,但是好书和坏书如何界定?在我很小的时候,看到那些大部头的经典名著就头痛,读了容易消化不良,它们被我绝情地定义为坏书;而漫画书更受亲睐。后来读金庸的武侠小说,一发不可收拾,几达废寝忘食的地步。但却被我们老师禁止,说它教人学坏,让人不思进取。可是苍白的禁令终究无法掩盖书本的精彩,金庸的武侠小说成为了大多数学生心中的经典。随着年龄渐长,读的书多了之后,好书和坏书的界定就更加模糊了。有一些书,有一些文章,有人说好,有人说坏;有批评,也有赞誉。也有一些书别人都说不好,而你却如获至宝相见恨晚。还有一些别人都说经典,而你却根本看不进去。后来,我终于想通了,阅读是一件很私人、很主观性的事情,何必纠结于好书与坏书之别?不跟风也不勉强,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读书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我喜欢冬天的时候,烧一炉火,坐在火炉旁,听屋外寒风呼啸。我把书摊开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的翻阅。在火光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与圣贤对话与旅者同行;我也喜欢在下雨的夜晚,开着一盏台灯,靠窗而坐,一边听雨声淅沥,一边阅读喜欢的书;我也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在夕阳的余晖里,坐在柳岸边,让微风轻抚书页…
总而言之,我喜欢阅读。它让我感到宁静,让我在喧嚣的俗世中,不迷失方向,让我的心灵有个栖息之所。阅读是一场净化心灵之旅,当你累了,烦了,不妨停下匆忙的脚步,坐下来,摊开书本,倾听圣贤的教诲,倾听同伴的心声。
最难忘记的是学生时代读闲书的经历。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电脑也没普及,要看书,只能去图书馆,或者去书店买或租。我们那时候的学习任务繁重,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才放半天假。我们像久困牢笼的鸟得到自由。我飞奔出校园,直达目的地——城东的一家旧书店,那里可以租书看。还记得租书店的老板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阿姨。每次去到书店,我都看到她端坐在门口的桌子旁看书。看到我们,她推推眼镜对着我们微笑以示欢迎。我喜欢她阳光般的笑容。
我们站在一排排的书架面前疯狂地阅读,如饥似渴。就像久旱遇到了甘霖,就像青色的天,等到了烟雨。我们就这样站着阅读,从中午到黄昏直到天黑,丝毫不觉得腰酸背痛。我们短暂的周末就在阅读之中悄悄流过。这一刻,让我我觉得一周六天半的“禁闭”也是值得的。
我喜欢这种简单的纯粹的快乐。那时候没有丰富娱乐的生活,没有高端的电子产品,我的快乐的源泉之一就是阅读。阅读惊险刺激的小说,阅读情感细腻的小品文,阅读哀而不伤的诗词。那时候我还年轻,喜欢一些淡淡忧伤的文字,喜欢那种无法言说不可名状的忧伤的感觉。或许因为我们正处在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吧。我记得当时第一次读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读得一脸泪。虽然当时还不知道情为何物,但是诗词中弥漫的忧伤让我不能自已。在那个年纪,忧伤也是一种幸福。长大之后就连这忧伤也没有了,很多人剩下的只有冷漠和麻木。郭敬明说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我喜欢这句话。
我从来不对阅读做任何限制。只要喜欢,就去读,不怕浪费生命。很多时候我都在阅读一些不务正业的书籍,阅读评分很低的书籍,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从中获得知识,获得快乐,得到安慰,就值得了。不攀比,不勉强,就像世说新语中王子猷雪夜见戴安道,造门不前而返,尽兴而来,兴尽而归。随性情所至,如浮云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