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优基把车停在路边，在我下车之前，曾队长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是正在汇成公寓附近进行调查的一个便衣警察的。

“我们早上已经调查了那里附近的所有宾馆旅店，包括汇成公寓，没有发现张怡凤的踪迹，但有可能她用的是假身份。”曾队长说，“你去那边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联系他们。”

“嗯，我明白。“、”

“我先跟曾队长回局里，看一下从汇成公寓和游仙网咖拷贝回来的昨天夜里的监控，然后我们再汇合。”我师傅说。

“放心吧，师傅.......哦对了师傅，我打车的费用发票是写我们江州市局还是浔汐市局的啊？”

曾队长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我翻出手机，开始搜索最近的超人专车。

真是的，不报就报嘛，这个师傅当的，当着外人的面训我干什么。

很快就有车接单了，一辆白色的卡罗拉停在我面前。

我上了车，司机是个女的，看起来岁数不大，二十二三？侧脸看起来倒很标致，过肩的长发，睫毛很长，准美女一枚，这一系列的小美女出来开车赚外快？真是少见。

“你要去哪啊？”

可惜她一口跟外表十分不相符的口吻，大大咧咧的，瞬间让我对她的好感消减大半，按理说不是应该先礼貌地问候一下嘛？

“你导航上不是都显示了么！”我也没好气地回答，最讨厌别人明知故问。

女司机回头诧异地瞪我一眼，我才发现，她的五官算不得十分精致，但好像每一个器官在她的脸上都是刚刚好，凑成一副完美的面容，皮肤不算白，但很健康，一双远古森林中精灵般的大眼睛，就是下眼袋上微显出的黑眼圈，影响了它们的色彩。

她应该也经常开夜车，真是胆子大。我心想。

“就算你在导航上标注了，那我也得问一下，有时候导航上的地点跟你们的目的地也是有出入的啊？”她有些不耐地说。

“汇成公寓。”我懒得再说话。

“汇成公寓啊？听说今早是不是死人了？”

“嗯。”

“你是警察啊？是去办案的么？”

这女的是话唠吧？除了长相应该再没别的优点了吧？

“不是，我去办点事。”我答道

“哦哦。”

她也不再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外边的高楼和人越来越稀少了，不是说就离市中心不远么。

“喂，我说，我们在哪啊？”

“在外焦区啊……”

“外焦区？那不就到郊区了么！！”

“还没有呢……”

“什么还没有，你看看导航啊，你怎么不按导航走啊？”

“”、嘿？我说你这人，你不是本地警察吧？这个去汇成公寓那里，要经过市中心的，现在那里特别堵啊，我给你饶一下，会快一点儿。”

“你饶一下就饶一下啊，可是原来导航上说是十公里，现在跑了这么半天，还差十五公里？”

“哦，是有点远，但是时间肯定是缩短了。”

“你确定？”

“确定啊......”

“确定什么啊，我告诉你，这趟车我不会付钱的，我要投诉你…………喂？你怎么停车了？”

女司机回头幽怨地说：“警察同志，您不付钱我没法开啊。”

看她那装模作样的眼神，我好想一拳把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成葡萄干。

“你这是无赖啊。”我有些着急了。

“哟哟，你白坐车还不想给钱，谁是无赖啊？就当我今天倒霉，碰上个警察，你下车吧……”

“我下车？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去哪找车？”真是拿她没办法了，我掏出了警员证，“我是警察，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开车！”

“啊？”她装作惊恐状，“你真是警察啊？你港剧看多了吧你！！！”

砰！嗡……嗡……

这个死丫蛋子，连警察的面子也不给？

不对啊.......她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的警察？我们的制服跟本地的不一样么？眼睛这么毒？

看看这周围，除了刚刚开走的那丫头的车，连个拖拉机的影子都没有，手机在附近也搜不到超人专车。四周只有几个厂房，连居民楼都没有，果然是郊区。

只有往市区的方向走走看了，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电话响了，是师傅。

“喂？”

“小关，到了吧？”

“我………堵车堵车，快了……”

“嗯，你听我说，你到了汇成公寓，先到公寓道西的那家网咖重新仔细的盘问一下，那个今早坠楼的死者，是那家网咖的网管，而且刚才当地的法医已经查明了，死者在坠楼前，曾服用过一种精神类药物，那是一种禁药，叫杜库林，这种药服用过后会在两到三个小时之后发挥作用，服用者会神智不清，甚至会出现幻觉。”

“啊？这种药，我听您说过，是兴奋剂的一种，之前…………”

“对，之前张怡凤作案，都是用这种药，六年前，它还是一种新药，我们没能检查出来，但现在，它已经有点过时了。”

“这么说…………”

“没错，监控里有个疑似张怡凤的女人曾在死者的旁边上网，虽然看不清她在孙焕的果汁里下药，但是除了她没有人那么接近死者，不对，在她到网咖一个多小时之前，死者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个人也很快就会找到......总之现在两案合并为一案，这次必须要查清她的杀人动机。”

“好，师傅，我马上就去那家网咖。”

等我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案发现场已经解除了封锁，中间我师傅又给我打了电话，当然是把我训斥一顿，认为我应该改名字，然后说等他们讨论完案情，就会赶来，他想看看与案发同一时间的现场，这是他的习惯，案发时间是凌晨五点，他应该半夜就会赶来。

我并没有急着去网咖，而是先找到了在这附近调查的便衣，在他们那里了解了这附近的环境情况。

然后我去了那家网咖，牌子很新，应该是新开不久的，两层楼，一层一百五十平米左右，我走进去，吧台两个女孩正在聊天，两个女孩的头发上都分别染了一条蓝色的头发，估计两人感情不错，商量好的。门内门外都有监控，屋内四个角，其中东北角和西南角两个监控。

“你好，上网么？有会员卡么？”其中一个女孩说。

“哦，算是吧，麻烦帮我开个机器，昨晚孙焕用的那一台。”

“额？”两个女孩顿时愣在那里。

我掏出警员证给她们看，说了声谢谢。

“哦，你们今天早上就来人了，什么都问了，监控也都拷贝走了。”

“我知道，但还是要麻烦你。”

“好吧。”

“他那晚就坐在这里么？”我走到二楼的西南角，指着二楼最后一排的那四台机器的最靠近过道的一台。

“是啊。”

“嗯， 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嘛，”那女孩想了一想，说：“怎么样的人？我来这网咖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几个月，你知道的，我们这人员流动很大，谁也不会在这长做的，但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了，也没什么接触，人还可以，就是懒点，老是偷懒，夜班的时候老躲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打游戏。”

“哦。”

“不过昨天晚上……”

“怎么？”

“昨天后半夜他似乎有些失常，脾气好像很暴躁，在二楼大吵大闹的，好像是游戏里面特别不顺，我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应该是杜库林的原因，我想。

按师傅的说法，昨天晚上第一个嫌疑犯是八点左右进入的网咖，当时网咖二楼有很多空机器，而他偏偏选择坐在了死者经常用的机器旁边，随后在死者坐下没多久后，大约在九点就离开了。

第二个怀疑是张怡凤的嫌疑犯，在十一点四十分左右，进入网咖，就在死者旁边开了一台机器，然后在十二点四十分左右起身，靠近死者，假装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边的果汁，当时她背对着监控，并没有看见她在杯子里下药，接着她道完歉，转身便离开了网咖。死者在三个多小时后明显与之前的状态不一样，按理说，越到后半夜，人应该越感到疲软，而他却是相反的状态。然后他是在凌晨四点二十分左右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着他离开网咖，应该是去了汇成公寓的楼顶天台。

“那他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这个没听说啊，不过他是外地人，别人说他本来是在念书的，结果他瞒着父母偷偷辍学了，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在这儿。”

“哦，可以帮我来一杯鲜榨的果汁么。”

“嗯，好的。”

警方应该已经联系他的父母了，这种辍学的学生跟嫌疑犯会有什么交集呢？

一个逃离六年未落网的杀人犯，一个辍学在网吧当网管的不良少年。

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

“小关，在哪？”

“在那家网咖”

“嫌疑犯抓住了。”

“这么快？哪个嫌疑犯？”

“两个，巧的是，他们俩就住在相邻的房间，但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张怡凤，当地警方已经把她和她的孩子带回警察局了，那个男的我们现在就在汇成公寓的大厅守着呢，你一会儿马上过来。”

“这也太效率了，好的，马上过去。”

我起身准备下楼，楼下正好也有个人往上走，网咖的楼梯很窄，我只有先让到一旁，那人走上来，看到了我。

“关艮？”

居然是沈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