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1990年小山村的院子里,多少个夜晚外婆搬把竹椅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手柄发亮,古棕色的蒲扇,似江边的梢公,慢慢地摆动着。小小的我,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婆的身边,惬意的摩挲着外婆柔软温暖的小腿,听外婆讲古时候光怪陆离的故事,每每到我不喜欢的情节,我的眼睛总能被院子外摇曳的竹影吸引:高高的竹影,一下像拿着仙桃的寿星,一下似拿着金匝棒腾云驾雾的孙悟空,一阵大风,孙悟空会突然变成吓人的门神,害怕的我会吓得闭上眼睛趴在外婆腿上,这时外婆总会抚着我的背,我舒服得像只小猫,忘掉了凶煞的门神,醒来只见碧绿的竹枝摇曳,日复一日。
离外婆家不远,有一个在那时候的我看起来很大的池塘。边上有35棵大大的荔枝树,据说有百年以上树龄了,枝繁叶茂。一棵树分散着6~8根长长粗粗的树枝,枝连枝一直拖到地上,可以从一个棵树爬到另一棵树上。这里是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每天在清清的河边洗完衣服回来,荔枝林里小伙伴们变化着各种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每每外婆找来,我总故意躲起,可是不管我躲在哪一个角落外婆总能很神奇的很快找到,拍着我身上的泥土,摸摸我的头,提上小水桶,拉着我的手——走在那条有着厚厚的,细细的,暗红颜色的沙子的小路上走回家、、、、、、。
2017年10月日夜通明的医院,小小的床上外婆弱小的身子靠着我,看着时间的印记早已爬上外婆的霜角,在她眼角泛起层层美丽的涟渏,梳起外婆不再浓密敞亮的头发,手已经放得很轻可银白的头发还在一撮撮的往下掉,真想把它们再接回外婆的头上。一生勤劳善良83岁的外婆,心心念着的始终是她的子孙们,外婆很少生病,只这一次,心里对子女却是满满的歉意,碎碎念念说给子女们添麻烦了……,说我们不嫌弃她老了,自已有福气。外婆这最朴实的农村老太太,言谈举止中还保留着老祖宗原汁原味的谦逊,这其实是我们的福气,给了我勤劳谦和的品格,得以安家乐业。
病床上外婆常是沉睡,摩挲着外婆的小腿,经由岁月雕刻沧桑的古铜皮肤,依然柔软温暖,直抵我心。20多天的起始彼伏,感谢上苍,让我往后的岁月依旧能常回到那美丽的小山村,搬把椅子,揺把蒲扇听墙角的虫鸣,和外婆一起碎碎念。
感谢您
我亲亲的外婆
感谢您用阳光、空气和水
塑造了我的母亲
然后这世界才有了我;
感谢您
每一次温暖的呵护
每一份牵挂的心情
每一段细细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