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人的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童年时光,童年时候每个孩子都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像我小时候,没有感觉到学习的压力,没有经济的压力,似乎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当时上学时有没有好好学习我也是忘了的,现在竟会想不起来童年时究竟有没有用功学习过,似乎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童年就是玩,玩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看电视,看动画片,看过瘾了也就该睡觉了。都说人们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时总是先回想快乐的事,所以我回想我的童年,上小学上课的事我几乎全忘的一干二净,然而怎么玩,玩的多么开心,我到今天仍是记得。
玩就得是一群小孩一起玩,一个人是绝对玩不起来的。我小时候网络并没有今天如此发达,玩的都是些需要真人参与的游戏,不像今天似的,拿着个手机各自在各自的家里就可以和朋友远程一起玩了。
小时候这些需要真人面对面参与的游戏是花样百出,一阵流行一个新游戏,就拿我印象深刻的来说吧,刚开始我记得应该是玩“洋火皮”,洋火就是火柴,洋火皮却并不真的就是火柴皮,而是面积和火柴皮一般大小的上边是各种图案的纸,我也不知道那种洋火皮的纸是什么材质的,反正比一般写字的纸要硬要糙,却又好像不是牛皮纸,一般都是一买买一大张,一大张上边又分成几行几列,分成十几张小个的洋火皮,拿剪刀沿着分割的线剪开,分成一张一张的小个洋火皮,便可以拿去拍了。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一买买好几张,然后码齐了,然后用家里那把又黑又破的旧剪刀沿着线剪下来,好几张大的摞在一起,那样一剪就会下来好多张小的,最后等剪完了,满满一桌子的小个洋火皮,看着别提心里多高兴了,在那时的我眼中那满满一大桌子洋火皮就都是我的宝贝,是我的财产。看着洋火皮比看着钱还要高兴。
洋火皮的玩法就是拿手拍,小孩子们都蹲着或者直接跪在地上,你在你面前放两个洋火皮,我在我面前放两个,洋火皮也都是窝过了的,这也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不窝的洋火皮很难用手拍过去,必须得窝一下有那么个弧度,用手拍带起的风才好给它扇过去。你要是有新洋火皮你不窝一下,那是没有小伙伴愿意跟你玩的。死求白赖也不见得拍过去,最后还拍的手疼。
两个孩子的对战开始,洋火皮都按顺序给它摆的整整齐齐,也不见得就两个人玩,也可以更多人来一起玩,无论是谁,反正你放两个洋火皮你就可以参加这场对战。石头剪刀布来分谁先谁后,分出顺序后便开始游戏,第一个孩子直接使用一招大鹏展翅,右臂高高举起,然后呼的一生往下一拍,吧唧一声巨响,是手拍到瓷砖地板的声音,其实这样拍才是最蠢的,往往这种的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拍不过去几张去,手还拍的疼的不得了。拍过去的那几张洋火皮就被第一个孩子纳入自己的囊中。
接下来轮到第二个孩子拍了,第二个孩子就比较聪明点,他的手之间是有空隙的,大拇指与其他四指分开,手心是微微的弯曲的,这样才能更好的使空气流动,说是往下拍,不如说是往下按,手向下按的过程中手掌是带着风的,然后五指着地,掌心仍是和地面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拍法没有声音,但是风力却很大,往往能一下带过很多张去,甚至有的洋火皮还会翻两个跟斗,结果最后还是正面朝上。那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出现这种情况时嘴里还会埋怨到:“哎呀,拍劲大了!”
有时候还会出现洋火皮拍到墙角的这种情况,洋火皮的一边搭在墙角上,与墙体搭成一个直角三角形。这种情况有另外的规则了,出现这种情况就得用“砸砸拍”了,先用拳头砸地面,争取把搭在墙上的洋火皮给震下来,给它震平,只能砸两下,然后再拍,把背着的洋火皮给拍过来,谁拍过来算谁的。
玩洋火皮手法是多种多样的,但是规则就是必须得用手,用胳膊带的风扇过去是不算的,用手扇风也是不行的。必须得是用手拍过去才算数,拍的种类也是多种多样,像刚才说的直接拍,用手按,用拳头砸,还有用手嘬……种类繁多,反正别管你怎么着用什么招式,拍过去了的洋火皮就是你的,就是你的私有财产了。所以买一大堆洋火皮不算什么,赢一大堆洋火皮才是真本事。
每次一玩就是一个课间,放了学也得找人较量上几局再回家,听说谁手里洋火皮多那可不能放过他,非得找他比一比,心里想的就是:今儿我就用两张,把他那一摞全给赢过来。
每次玩起这游戏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地面脏不脏的,在我们眼中都不存在,随处都可以当做较量的“战场”,蹲下跪下就开始拍,过年父母刚给买的新衣服此时也早遗忘在了一边,眼中只有对方手里那一大摞洋火皮。
每次都是拍的尘土飞扬,跪求马趴在地上,出汗了用胳膊肘往脸上一抹,冬天冻的直吸溜大鼻涕,有时候玩的高兴了还吹个鼻涕泡出来,手上带着奶奶买的漏指手套。玩的时候手竟像不怕冷不怕疼似的,手在地面上一下下的砸一下下的拍。直到回了家,在奶奶的责骂声中,将手泡入温水里,才感受到好疼啊。手已经冻出了无数个小口子,黑的脏的跟挖了煤似的,得打好几遍香皂才能完全洗干净,即使洗干净了小手也呈现出明显的冻伤,冻得通红。
身上的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上衣的胳膊肘处,还有裤子的膝盖处,拍洋火皮尤其的费裤子,由于我是个小胖子,我有几条裤子的裤裆还因为拍洋火皮给开档了。冬天穿着一身脏衣服,裤子开着档,脸上几块脏挂着个大鼻涕,手也黑的像个黑鸡爪。兜里揣着赢来的洋火皮,再邋遢在遮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是高兴了,我妈我奶奶可就腻歪坏了,每次看到我这小邋遢这样回家,都免不了给我来一顿臭骂。逼着我用温水洗净手,洗净脸。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扔洗衣机里,嘴里还得说着我骂着我:“侯壮壮,邋遢死你lia。你说你这样儿长大喽娶上媳妇喽昂?”一边说一边用毛巾帮我擦着脸。
结果呢,重要的事给忘了,回到家洗了手洗了脸就看动画片去了,衣服直接被奶奶要不就是妈妈给洗了,这不坏了吗,洋火皮还在裤子兜里呢。第二天去上学才想起来,再一摸裤子兜,哪还有什么洋火皮,成了一大坨纸嘎巴了。委屈的不行,能委屈的一天都上不下课去。回家了就得找谁给我洗的衣服,拿着我的纸嘎巴给她看:“赔我!你得赔滴我,这都是我辛辛苦苦赢来的,结果找你给我洗成个大嘎巴了。你得给我钱我买新的去”虽说她们不让我玩,但每次也都是往往经不起我的烦人,嫌我麻烦给我个几块几毛的零钱让我去小卖部买新的去了。买了新的我就又是一条好汉,又能在育新小学的洋火皮界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