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美的惦记

下雨天,他没有去学车。难得的休息时间,一周他也就一天,我承认我是很黏人的,特别是在无亲无戚无所依的地方。原谅我,呆了三年,我依然没有在这里找到归宿感,骨子里倔强地扎进了一个地方,就再也换不了了。自从有了微信,空间就少有人关注了,心里还期待着什么时候访客就突破六万了,岂可知,大家都已转战舞台,只有我还在这里兜兜转转。其实,心里想着要低调着活着,不奢求他人的关注,但如果有人关注,还是满心欢喜的。


妈妈一直惦记我,什么时候我回家一趟,她要给我买衣服。我坚持不要,她亦坚持,说,“婚后第一年的生日妈妈要给女儿买衣服,送鸡蛋和长寿面,习俗不能废”。原来是这样固执的妈,才有了时而执拗的我。

好在爸爸也在晋江,虽然是晋南与晋北的距离,至少上班三个月我也去看过他三次了。在第二次带妈妈去看爸爸时,爸爸兴奋极了,等到我和妈妈又回到磁灶时,他在那边开心得合不拢嘴,微信视频了一个多小时还不愿意挂,嘴里重复着的还是那句话,“还好女儿还在身边”。他一直担心女儿被抢走了,在我开始谈男朋友那段时间,在即将订婚的那段时间,在结婚前后的那些日子里,他的缓冲期那么久,却还是不能习惯,女儿终究要嫁人为妻。孩子养了二十几年,却还是要离自己而去,这种感觉是极其难受的,而作为父母却又没有办法照顾子女一辈子,所以让儿女成家也是父母的一桩心愿。前些年姐姐订婚时,干爹两滴眼泪滑落脸颊,我心中着实不忍,亦跟着抽泣,回来告诉了我爹爹,他却说,“这是大好事,有什么好落泪的,要我才不会落泪呢”。而轮到他时,妈妈偷偷告诉我,在我结婚那几天里,老爸曾几次哽咽到食不安宁。我还曾为此取笑了他。何曾有幸,上天赐予我,如此丰富的父母!妈妈总是说,“可惜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跟了我们这样的父母,择校帮不了你,工作帮不了你,嫁妆也帮不了你......”可是妈妈,你不知道,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细心照料奶奶的父母,我们懂得了什么是孝顺;正因为有你们这样节俭勤劳的父母,我们懂得了不攀比、懂知足;正因为有你们这样宽容大方的父母,我们懂得了大气、助人;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相亲相爱的父母,我们懂得了珍惜所爱......爸爸不算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至少在现在社会的定义里。他年过半百,从事过的工作千奇百怪,面包师傅、早餐工作者、木工、修门、剪茶师傅、面条师傅、厨师,卖过药、行过船,如今在做保安......

如果以工龄三十年来算,他从事过的职业不下五十种了。或许是没有坚持,我家依然是穷的叮当响。但从另一方面讲,爸爸却是个响当当的成功者。爸爸是个性情中人,他极重感情,他心里知道奶奶疼爱小儿(三叔),但他不计较,对待奶奶奉若至宝,孝顺至极。在磕磕碰碰中也知道了要珍惜夫妻之情,记得妈妈说过,“你爸爸从来不会打我,哪怕我打他。因为他说,‘别人的老婆被打了有娘家回,你却哪儿都去不得’”(妈妈是贵州人)。或许正因这句话,才让母亲跟了他半辈子,从未离去吧!毕业后我就直接在晋江找了工作,第一年爸爸时常开着摩托车来回百来里地接我回家或送我上班,同事都觉得很神奇,这么远,这么辛苦,竟能坚持那么多次。爸爸却只说,“节假日到处拥堵,怕你坐不上车”。这让我想起如今我家先生也是如此,每天来回将近两个小时,他却坚持回来,人生有两个如此爱我的男人,夫复何求。

在闽南人的观念里,一定要有一个男丁才算完成了任务,爸妈自然也不例外。年轻时逃计划生育再辛苦,都要生下我的弟弟,无奈之下甚至不惜把小我一岁的妹妹送给了人家。妈妈现在还愧疚着,对于二妹,她总觉得她欠了她很多。好在二妹也懂事,十四岁时就自己跑回来认生身父母了,而今,她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任务终归是任务,爸妈对于子女的爱却不像有些家庭那样重男轻女,反倒是有些重女轻男了。都说父母疼小儿,小妹自然是最受他们疼爱的了,而我学习最好,也有很多人疼。小的时候,爸爸吆喝着我们做家务,我和小妹总会偷懒,我就装看书,小妹就撒娇去,留着弟弟一个人很不情愿地扫地做饭了。邻居家或亲戚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弟也常常被派出去作为“资助工人”,也正是这样的教育的方式,让弟弟现在成了一个厨艺好、会照顾人、独立有担当的男人。正如爸爸所言,弟弟就算在西安、上海、江苏、贵州,哪怕是出国,他都不担心,他就担心我和小妹离他太远。毕业后,我和弟弟、妹妹帮着家里还完了建房子和我上大学时的欠款,爸妈这两年来终于笑的更开怀了。妈妈说,今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吃得最好,给妹妹公司当厨师可以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穿的也最好,现在有两个女儿给她买她喜欢的衣服、鞋子。结婚前夕,爸妈还折腾着把聘金和余款变成各种家具、金器和现金作为嫁妆给我,深怕我在夫家被欺负了。


爸爸总是说,“每个人生来都欠子债,都在还子债”,所以,他们倾其一生都把最好的留给儿女了,而作为儿女,有什么理由还去挑剔他们呢!

一直都很幸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爱我疼我的父母,有敬我亲我的弟、妹,不管我有几个家,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身体的康健永远是我最深、最美的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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