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某人沪漂未半而中道北漂。
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预想中的城市——虽然比预想中早了至少三年。
原本已经做好在杭州抑或上海安营扎寨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其中一家目标公司居然以“我们高中部一年仅出版两本教辅,如果入职会达不到工作量导致没有多少工资”为由拒绝了我,另一家公司则是在我还没参加面试时便发现,他们居然不按时发工资且会在上班时扣留手机,又曾因在小学教辅上出版黄段子而被有关部门处罚……
在以上一系列不靠谱求职经历的摧残下,我开始不再强求杭州及上海的出版行业,北京——这个我原本想着在长三角地区历练三年再白马长枪千里单行的城市提前进入我的视线,于是投简历、远程笔试、视频面试、敲定薪资和入职时间。拿到offer的那一刻我终于相信我和上海的相遇大概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尘埃落定后,2020年终于也跌跌撞撞冲出了我的视线。
“庚子多妖”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四个字结合这一年的经历甚至让我这个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开始产生了信仰动摇。想来想去还是做个年终总结吧,总结一下这操蛋的一年。
一月份我做了《高考攻略》《单元三测卷》这两本书,单元三测那本书是我带过的最恶心的教辅没有之一,基础逻辑花里胡哨,各科编辑呜嗷喊叫,封面文前初稿敲定得鸡飞狗跳,最后成书却感觉我们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永远忘不了对接印制的当晚北京终审老师竟然以回家奶孩子为由放我鸽子导致全项目延迟一天,在两天内跑完所有封面出版流程的我身心俱疲,当我意识到有些事在做好所有准备却还是会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突发状况后我释然了,于是一边求爷爷告奶奶发延迟申请一边应对各位大佬的甩锅与推诿。
二月过年,疫情原因公司初三就把我们叫回了长春,然后在长春的家里隔离了近一个半月。那时相对安稳,我甚至有时间学着剪视频。
三月末四月初回公司上班,身体开始出现问题——久坐及全月无休的加班导致肛瘘和尿路感染交替轰炸,看着便池里发红的尿液我陷入了沉思。于是请假,检查,b超彩超轮番照,最惊悚的是那家全国前三十的泌尿科砖家看着我的b超一脸凝重,让我去做增强CT来排除我是否患了肾脏ca,于是我开始以惊人的毅力爬在知网上查关于各种肾脏b超及增强CT的影像学论文试图证明我的健康。万幸结果还好,只有一点小囊肿,离ca差着十万八千里。
从四月到七月大概就是尿路感染及肛瘘的肆虐期 ,七月高考时我扛着肿大的屁股通宵出书,处理完高考项目我意识到是时候离开了。
八月初我提了离职,开始项目交接,离职前带的最后一个项目是优选38套,由于北京方面增加了二次质检的环节,原本最多一个月便可处理完的书硬生生拖了两个半月,化学组在所有可用的编辑都离职后,这个项目的化学科目最后对接给了北京。于是在无限的二次质检退改与第N次送二次质检的拉锯中,我自由了。
九月依然悲催,印象最深的是东北地区连着受了三次台风侵袭,作为一个东北人对于东北刮台风这事儿有点尴尬,毕竟在生涯前24年见过台风的次数好像也就只有一次。9月初离职后想着先在长春玩一玩,把没去过的景点走一走,疫情期间我曾去过一次伪满皇宫,因为我是黑龙江人而当初黑龙江疫情严重,硬生生被保安拦在了宫门外;九月再次前往,却因为台风的原因伪满皇宫暂时闭馆,又没去成……大抵我与伪满皇宫的缘分一如我与上海罢。
十月到家,最最安稳的一个月,每天和哥们儿出门溜达,什么都不想,完全放空自己。
十一月做了肛瘘手术,解决了困扰我两年的难言之隐。主刀医生刀法精湛,伤口不大,二十分钟花落有痕。术后三天安稳,五天出院,七八九扶墙走,其中痛苦不提。老老实实在家瘫了一个半月,可喜可贺的是肠胃调养的不错,拉肚子的问题解决了,还瘦了近二十斤。
十二月到现在,哈尔滨——杭州——上海——杭州——北京。挣扎与欢聚,清醒与克制。最搞笑的是我在杭州顺手买了五注大乐透,一共35个数只中了一个数……那一刻我觉得这大概是我今年一年运气的缩影了。
但生活有时候在拿走一些东西的时候总会以另一些形式补偿你,如果这一年都很煎熬,下一年请让我风调雨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