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感慨于在生活中,遇到不少的人总在感慨着说:唉,活着真的没有意思,还不如死掉算了。我想,这些不少的感慨者,大概都是些人生中的失意者吧,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很多年拼搏后,背后总是一连串取笑人生的滑稽故事。人生中,因为遭遇了苦痛煎熬,挫折惨败,才会生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是,在他们发出如此感慨之前,他们原先对人生,或许,都是寄予了极高的期望的。只是因为期望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实在大太了,让他们尝尽了尘世间的创痛惨败,让他们历尽了人生中的辛酸悲苦。让他们觉得,人生真的是一无意义的。于是,就都发出了如此这般的感慨。
【一】
民国文人胡适,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说:"人生本没有意义和价值,"这句话,相信在失意者中,有不少的人都是曾经听说过,都是曾经读到过的。为此,失意者们,似乎都已确凿找到了"人生毫无意义"的理论根椐。失意者们就会这样说,连大名鼎鼎的"胡乱适之",都给人生定下了如此定义,人生,肯定就是没有意义和的了。
于是,不少失意者们,就在生之意气萧条之下,就在遭到惨痛打击至一时想不开的情状之下,会一时脑筋错乱着,用十分果断的自戕方式,将自己原本宝贵无比的生命,在一瞬那间葬送掉了。他们断然着说:生既只是苦痛失意,命之存在,既只是毫无意义,活到十八岁死,和活到八十岁死,又有了什么区别?还不如早点离开了这个世界。于是,或去投河,或去上吊,或去卧轨,或去喝农药,全奔向忘川河,于生死关前的孟婆那儿,讨喝忘生汤去了。
【二】
在此,没有嘲讽这些贪死厌生者的意思。相反,笔者十分同情他们。因为笔者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他们这样的想法,也曾想早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甚至,还真的这样去做了。
当时,正经历着破败家业惨败的悲痛,正生活在一个专制而又狂乱的社会背景下,所遭所遇,实在是惨烈异常。思想上的郁闷伤痛,真可以用"罄竹难书"这个词来形容。想着天既已绝了我之生路,地既已陷了我之生机,山既已崩了,海既已枯了,世界一片黑暗,死则死耳,又何惧哉!于是,远赴南国,在广西那片泣血的暗红的土地上,找到了一个叫做永福的地方。诗情画意地想着,葬身在这片叫做永福的土地上,我生命的归宿,大概才能永归安宁、永归幸福了吧。
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青山四围着的更小的地儿,名叫堡里。堡里这个地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死以后,如能将身体融于这块土地上,生命,将会永远归于安谧。我忍不住地想,有这么好的一块被叫做堡里的地方,就应该是我最最理想的葬身之地了,我应该葬身在这里才对。定好了主意,便在永福小县城的街上,于一个不大的药店里,买了两瓶安定片(即安眠药),来到堡里的青山绿水间,于暮色四合之际,分数次就着清冽的山溪,吞下了两瓶安定片。自以为就此,可以长眠不醒着离开这个世界了。
谁知第二天上午,竟被一片热腾腾的太阳,热醒了过来。初醒时,云里雾里着,竟不知自己究竟是生,还是死了。直到手臂磕在身边的一块小尖石上,磕得有了痛感,才确认自己还是活着的。这求死不成,求活又难的尴尬境遇,于当时,就让我神经错乱着,骂自己是畜生,是混蛋,捶自己的胸,扯自己的头发,用手掌,掴自己的脸儿。疯了般地自虐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直弄得精疲力尽,浑身无力至再也无法自虐时,才昏昏然着瘫倒在了地上。
瘫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以后,开始胡乱怀疑起自己没有死掉的原因。我在想,或许,是九泉之下阎王爷的账簿上,我的阳寿还没有享尽,以至阎王爷不肯收留了我吧。或许,是上帝怜悯我,觉得我之枉死实在太冤了,上帝就用不知何种仙法,令我起死回生了。不过,因为从小接受的是唯物是论的教育,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对于我而言,终归是不相信的。所以,既不相信了虚无飘渺的东西,也就只能仔细回味到药店买药的全过程,看倒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疵漏,让我闹了想死都没成的笑话。
于是,回想着到永福小县城那家药店去买安定片的全过程,想着那老者狐疑的眼神,迟疑的手脚,便觉得,肯定是那老者卖给了我假药,让我求死不得了。便气鼓鼓地坐起身来,直奔永福小县城的那家药店而去。到了那家药店以后,一见到那位老者,便对他破口大骂起来,说他害人不浅,使我求死不成,让我闹了天大的笑话。老者先是吃惊,继而怜悯。再继而,便笑眯眯地看着我。
见我咆哮完毕,老者才对我说:小老弟呀,你来买药的样子,就让我起了疑心。给你假药,可是救了你的一条命哦!怎么还要骂我?钱嘛,现在还给你。不过,得告诫你哦,投生为人,那是积了多少辈子的德,才能换来的。以后,可别再做寻死寻活的蠢事了。
【三】
说真的,当时恨死那位老者了。拿了钱走出那家药店时,嘴里还一直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但在日后的岁月里,却对那老者,始终怀着一份感恩之心。包括此时此刻。
自曝陈年丑料,让读者诸君鄙视一笑以后,笔者又要回归原来的话题了。
其实,民国文人胡适说的"人生本没有意义和价值"这话,只是胡适说的前半句话儿,还没把他的整句话儿表达出来。笔者在引用他这句原话时,于引号后面,也只标了个逗号而已(原话也是逗号)。在我们古代或现代汉语标准的语法里,一句表达完整意思的话,说话者如果中间使用逗号来表达,说明一个完整的语意还没表达完毕。须得读完逗号后面的"下回分解",才能懂得一句话儿的完整意思。可惜性急之人,或者喜欢分解歧义之人,却常常在听人半句话后,就以为"是了,是了"了。所以,这世上才有许多断章取义的事儿发生。如果这样的断章取义,被贪死厌生者运用到了求死的过程里,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可见断章取义,确实害人不浅。
胡适整句的原话是:"人生本没有意义和价值,但要我们自己为人生附上意义,附上价值。"这是胡适的原话,作者运用在此,是一点都不敢"胡乱适之"的。有许多人,在许多文章或会话里,也有把胡适的这句原话误释为:"人生本没有意义和价值。只是你认为它有意义和价值,便有意义和价值了。"其实,这种误释就产生了不少歧义,是既误人子弟而又害人的。因为误释的"认为"一词,只带着理解者的主观判断。如果理解者真以为人生是一无意义的,难道还真让他们求死去了不成?胡适原话里的"附上"一词,实际上,是有要人去"发现"人生的意义,是有要人"积极参与"到人生有意义的事情中去的意思的。
胡适下半句的话,才是整句话的重要所在。胡适真正想说的是:如果你发现了人生的意义,并积极参与到了有意义的人生之中,你的人生,必定是非常有意义的。所以,听人说话,看人文章,有时候真得竖直耳朵、睁大眼睛,听清楚、看清楚了,免得在日后的学人口舌、飞长流短中,生了多少事事非非,害了多少卿家生命(这是题外话)。
【四】
笔者觉得,在我们仅有的几十载短暂的人生中,用我们聪明的头脑,用我们的一双慧眼,去发现我们人生的意义,对乐享我们的人生,对辉煌我们的生命,是至关重要的。那么,该如何去发现我们人生的意义呢?
笔者且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笔者认为,人之为人,已是这个浩茫星球所有生命存在体中,最最高级的一种存在了。人是没有理由,轻贱了自己的生命的。环视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水里游的,又有哪一种生命,拥有了我们作为人类具有了的那份智性?
我们摆脱了植物木知木觉生在这个世界,而后又木知木觉死亡在了这个世界的悲惨命运。我们摆脱了动物世界里,所有动物们,只是为了本能地去觅食而去寻找吃物,而去凶残搏杀同类的可恶可悲。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智性,去发现这个世畀许多美好的事物,去摒弃这个世界许多可恶的存在,去创造这个世界许多美好的东西。从而,使我们这个星球变得更加美好,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
我们既然成了这个星球生物链中最最高级的存在,所有生命物种的命运,都比我们卑贱了,都比我们低下了,我们自然要百倍精神地生活在这世界之上。我们干嘛因了人世间一些得之不到的小小遗憾,因了人世间一些轻轻浅浅的小小伤害,而不将我们的生命乐享下去?
接下来,要说说如何去发现人生的意义了。其实,人生的意义,总在人每时每刻的生活里,不露山不见水地体现着。如果你仔细体味人生,仔细辨析生活,你就会发现人生意义的伟大所在。只是,人常用自己那颗好高鹜远的心,将自己的双眼蒙蔽着,使自己看不到了人生的意义而已。
比如,当你坐在高档的酒店里,享受着无比丰盛的美味佳肴时,你忽然想到了这个世上,有种比你低微了无数倍的动物(那些穴居在小小蚁洞里的蚂蚁),为了你昨日郊外野餐时,从嘴里吐出来的一块肉骨头,而从洞穴里出动大批部队。它们成群结队着,上下齐心着,努力挪动这块庞然大物,将之运到它们的洞穴,以解了它们数日整旬的果腹之物。而你抛弃这块肉骨头时,却如弃破履,根本不当回了事儿。
你觉得那不过是你享受了美食之后的遗弃之物而已。可对蚂蚁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天赐美食了。它们要动用倾巢之力,无比艰辛地大动干戈着,吃尽苦头着,才能将它运回到自己的洞穴。才能心安理得地、完完整整着拥获了这份天赐的美食。它们求食得如此不易,它们营生得如此艰辛。你与之对照,你就一定会感叹,你的生存,却是无比优越的,你的生活,却是无比幸福的。
又比如,当你坐在餐桌旁,手捧着蜂蜜,认真品味它的甜美馨香,并打开音响,认真细品起莫扎特《小夜曲~第一乐章》里的美妙音乐,你的脑海里,可能会突然幻映出蜜蜂儿,正在围着花蕊营营嗡嗡着釆蜜。蜜蜂釆蜜以后,会回到它们自己的蜂巢,将采集到的花蜜制成甜甜的蜂蜜。它们那么辛勤劳动着制成了蜂蜜,最终,却呈现在了你手捧着的杯子里。最终得于乐享蜜蜂辛勤劳动果实的,却是我们人类。你想到了这层,你是否就会意识到,你在享受着其他物种对我们人类无私的贡献。你是否就会意识到,我们的人生,其实是特别具有了位及尊爵的意义的?
再比如,你享受着只有我们人类才能享受得到的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飞驰电擎的飞机高铁;你享受着只有我们人类才能享受得到的、能陶治人心的文化艺术,能娱情娱性的游戏影视;甚至你享受到了,只有我们人类才能享受得到的手机、电脑等所有高科技时代的高妙享受;你甚至与大众仿共同享受了飞天跨越太空的梦想。直至最终,我们人类将会成为整个宇宙的主人。
如果你只是这个星球里万千众生里的其他生命,其他物种,你没有投生做人,你能拥获这些只有我们人类才能拥获的、精彩绝纶的生命体验吗?你拥有了生活里这些精彩绝纶的休验,拥获了生命里这些美妙无比的享受,即使是这个世界里最最平庸的一个人,你的生命存在的意文,岂不还是高出了这个星球所有生命物种的无数倍?你如此这般地、享受到了这个星球上万千生命物种享受不到的至极,难道还要认为生命存在,真是毫无意义的吗?难道真还没有发现,你人生的意义吗?
【结语】
笔者觉得,年轻人的生命意志,往往要脆弱一些。而当人活到了一定岁数,生命的意志,反而会变得老而弥坚起来。年轻人的生命意志之所以脆弱,是他们没有感受到投生为人的难能可贵,没有感受到人生意义的绚丽璀璨。生命过程中稍遇些艰难挫折,就以为天要塌了,地要陷了。他们没有体会到除开生与死之外,人生中的其他事情,都可以算作小事一桩,忽略不计的。一如笔者年轻的时候,遇了初恋的惨败,生活在一个强权的社会里,就觉得生无意气了,就要去寻死觅活了,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荒诞可笑了。
好在人求死不成,再活在这个世界里,就会对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里,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等等问题,作出些认真而又深刻的思考。一当悟透了这些问题,就会一扫过往的消沉与颓唐,求生的意志,反而会更加鼎旺起来。这,大概就是"物极必反"的一种必然途径吧。
读者文友们,不知道你们读了我的这篇拙文,会不会认同我以上的这些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