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四十六班(8)集体罚站
不知是青春期叛逆的心理作用,还是万事万物其实都有一个平衡,物极必反,用力过猛的生活终是不能长久。
这一段时间,同学们中当然还有象于静静,白洁,任小同她们那样废寝忘食地学习的典范,但还有一些同学感觉有些疲惫,怀疑这种用时间和题海累积的学习方式了。这种思维上的变化,不会在上课时有过多体现,但没有老师监管的熄灯后就有了一些不太合乎这紧张氛围的小风潮。
班里的黄源、顾明、马宝仲几个人是属于比较贪玩的孩子。他们最近迷上了打台球,滑旱冰,晚上时不时会偷偷地跑到操场的东南角,稍微用力一跳,双手撑住围墙,轻轻松松地就翻过了学校的围墙,穿过学校外的庄稼地,到村子里去玩上一玩儿。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几个人晚上偷溜出去的事,终还是被班主任田学文发现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田学文敲起了男生宿舍的门。马宝仲心里想呢,这两人今天回来挺早啊,半开玩笑的说:“暗号。”在宿舍门外的田学文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马宝仲也愣了,平时反应挺快的啊,又说了一句:“暗号。”田学文的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立即提高了分贝:“什么暗号,我是你们班主任田老师,快开门。”
原来几个人玩上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要回宿舍睡觉的。但晚上老师查宿时门是要锁上的,几个人于是商量了一个对策。每次只能两个人出去玩,另一个人负责给开门,可是怎么确认彼此的身份呢,顾明灵机一动:“不如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 黄源听完打趣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马宝仲接道。3个人相互对视一下,就它了。
现在黄源、顾明外出未归,田学文过来,还被要求对暗号,着实被气个不轻啊。田学文查完就问:“黄源、顾明在哪儿?”,马宝仲只能他们说去了厕所,期望着两个人早点回来。田学文瞪了马宝仲一眼:“我刚从厕所回来,怎么没看见他们。你老实交待,他们到底去哪儿了?”马宝仲眼看就要瞒不住了。黄源、顾明倒是回来了。
于是三人被叫到单独请到了办公室,好一番威逼利诱后,几个人被要求第二天回家叫家长过来谈话。
马宝仲的父亲最先过来的,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带上马宝仲到了田学文学校的家里,手里的袋子里装满了水果,还有两条烟。马宝仲的父亲把东西放到了田学文家的茶机上。田学文看了看东西,也没说话。倒是马宝仲父亲开了口,诚恳地说道“田老师,我知道宝仲这孩子淘气,让您费心了。我们回去也一定好好教育,但是您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又是班主任,肯定您比较有经验,把孩子交给您,我们很放心。还请田老师以后好好照顾宝仲。”田学文面对马宝仲的这番言辞,有些痛心又有些无奈地说:“作为班主任,教育和管理他们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但孩子在学校的情况我们也必须让你们家长知道,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配合,让孩子往好的方向发展和成长。马宝仲晚上出去玩的事,可不是小事,不光是影响到学习,万一出点什么事,谁都担不起,所以这一点务必还得请你们家长配合和理解。我会尽量和教务处说情,但是处分肯定是少不了的。”马宝仲父亲无奈的说:“我也知道孩子玩心太重,坏了规矩,您尽量给说说情,把处分弄的轻一些吧。”“我会尽量说说情的。”田学文的这句话似乎让马宝仲的父亲看到了希望,赶紧拽着马宝仲说:“还不赶紧给田老师认错,谢谢田老师给你说情。”马宝仲拗不过父亲,违心地给田学文鞠了个躬,说:“田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黄源和顾明的父亲也先后到了,他们俩手里倒是没拿东西,直接到田学文的办公室,两位父亲一样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色的上衣,深色裤子,有些破旧的军用胶鞋。黄源和顾明也一起到了办公室。黄源的父亲看见了黄源,劈头盖脸地就打了过来。一边打一边生气地大声说:“你个死孩子,叫你不听话,不好好上学,再不听话,打死你。”田学文没有制止,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在看一场戏一样,他就这样任黄氏父子在办公室纠缠着。黄源父子看老师不说话,想着老师一定是气坏了,手上的力度更大了。顾明的父亲看不去了说:“老黄,你也别打孩子了,孩子大了,打了也没用。看看还是和老师商量一下怎么办吧。”黄源的父亲这才停了手。
顾明的父亲转向两个孩子,你们晚上出去玩,严重违反的学校纪律,先和田老师认个错吧。事情到了这一步,黄源和顾明识趣的认了错。然后顾明的父亲对田学文说:“田老师,要不这样,先让孩子们回去上课吧,咱们商量一下后面的事。”得到应允后,黄源和顾明先离开了。其实不管怎么商量,他们两个人的处分是少不了了。两位父亲无非也就是和田学文说说好话,让老师尽量多照顾一下孩子。
这件事以黄源和顾明记大过一次,马宝仲记严重违纪一次而告终。只是经过这次叫家长之后,黄源心里对田学文从心里开始厌烦。他能接受老师对他的任何批评,甚至不听话时的拳脚相加。但他看到父亲因为自己的错误在田学文面前显得那么无奈,甚至用打自己的方式而渴望减轻一些对自己的处罚时,他心里真得有些懊恼甚于绝望。至于马宝仲和顾明是怎样的一种心态,黄源没有心情再和他们交流,或许多多少少有些相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