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书奇谭》:身份确认的创伤救赎

  蛋生出生前是一群大雁飞行时掉落下来一颗蛋,被袁公接住放入炼丹炉,袁公是谁,据原著《平妖传》,前身是浑身雪白的猿猴修道成仙,在天宫守护禁书“天书”。但在天宫位卑职小。无论蛋生还是袁公都是人形象出现。两人的来处共同点是动物,孤单和被忽视和抛弃。是三个狐狸把它偷出来,几经周折,抢夺、抛弃,在一位老妈妈的帮助下出生。蛋生一生下来遇风就长,非常饥饿,老奶奶给了一个饼,吃完立刻长成一个6,7岁大的孩子。老奶奶见证了蛋生的不用反常的变化,至此蛋生出生完成。

  这是人生的第一阶段:我从哪里来。

所有的孩子有一天都会好奇“我从哪里来”,如果它不能从大人那里获得它想要的答案,就会幻想。

这个出生就是一个神话,神话故事口口相传,它类似于孙悟空的出生,葫芦娃的出生。他们都不是爹妈生下来的,即使哪吒是人,但母亲怀胎三年而生。这里都构造了一个集体的儿童式幻想来满足自己对“我是从哪里来”的好奇。如果回忆小时候父母这个问题的回答,就会理解为什么会对这个故事觉得是多么合情合理。比如,是一个老爷爷送来的,垃圾桶捡来的,南山捡的。蛋生,也许照应西方国家“鹳鸟带来的”。多年来人们对于性的羞耻不知道如何回应孩子的好奇,这一空白,仓促躲闪的回应留给孩子一个创造的幻想空间。这也是这些神话传下来的意义,反映了中国人的集体的潜意识。

  孩子与动物是最靠近的,在中国的各种神话和妖怪故事里,经常出现动物幻化成人,这是非常中国式的,国外可以怪诞,但身份非常确定,比如人猿泰山,可以跨越物种。但是中国不可以,一个狐狸要修炼500年成形,一棵树3000年开花结果。对于确立自己是一个人的身份上,可以感受非常的焦虑纠结。一方面对于成为一个人的渴望(修道),一种对作为动物的不自信,需要外求得到认可的执着。如蛋生,不能接受狐狸的身份,最终遇到一个老奶奶才得以降生,难道是过去接生婆是老人的幻想么?

  袁公,这个即当妈又当爸,是它把蛋放进了炼丹炉(子宫)。但又不负责出生,即便蛋生兴冲冲来找他,它也遮挡着脸不露真面目,这一方面让故事情节更跌宕,但也使得蛋生的身份更加混乱。表面上蛋生遇到袁公,获赠天书,亲授108搬武艺,这与武侠小说中男主有类似情节。找到了归属,得到身份的认可(传授武功)师傅死亡,完成了分离个体化。但对于自己是人是怪的从哪里来始终是一个误解或者说是混乱。

中国人的家庭里,或者文化中有两种不说,一种是从哪里来,一种是死亡教育。从哪里来的,这种好奇感的源头,与中国文化的“探索的”缺失相关。

  蛋生对自己身份的不确定可以参照狐狸一家,狐狸一家甚至都没有名字,他们非常狡猾,趁着袁公外出偷服仙丹获得功力变成人形,这使得他们可以混入社会里生活,后来又偷了天书,靠技能一路上走连天子都能并排。虽然我们看到的是他们是怎么通过坑蒙拐骗的,但也可以看出,狐狸一家非常团结,他们会利用各种条件,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哪怕官府人员有多么贪婪,他们都可以应对,也能脱身。阿怪跌伤了腿,妈妈边骂边带她走,皇帝让他们表演表演绝活,阿怪不会,妈妈为了保护他,一把把天书塞给他,阿怪愣是扛了过去。蛋生呢,出生就险象环生,见到袁公,袁公指点一二就撒手不管,就连给她饼的奶奶也要需要他的援助,蛋生也不过是个孩子,即使会很多功夫,但是他的心理并没有跟上他的武功,袁公作为他的家长,并没有和他有在场互动的时间和训练,蛋生不会和人互动,也不知道如何运用智慧,所以相比较混社会的狐狸,他差了不知十万八千里。

  故事的结尾,是袁公把狐狸赶赶进山洞与天书一起摧毁了。这也意味着孩童式的幻想,坏的必死,好的留存。一个孩子内化一个好客体,才是他存活下来的可能。蛋生完成了自己第一阶段:分离个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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