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生命书》新译(2月28日):思维孳生有为心

“我怎样才能摆脱那些邪恶而顽固的念头?”当你作如是想时,在那些念头、那些邪恶顽固的意念之外,还另有一个思维心(thinker),是吧?请观察自心,我们说:“心里有一个‘我’在嘀咕:这是个顽固念头,那是个邪恶念头;我必须压住这念头,我必须守住这念头。”这些心理活动,我们都不陌生。那个“我”,那个思维心(thinker)、评判心(judger),那个评判、审查念头的内在人格,与这些念头有分别吗?那个“我”,与念头有分别吗?与嫉妒有分别吗?与邪恶有分别吗?那个自称与邪恶水火不容的“我”,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征服、抛弃,试图变成另一番面目。所以,你内心一直在抗争,告别顽固妄念,奋力消灭那些念头。

就在这个思维过程中,我们制造出“有为心(effort)”的问题,你明白吗?你开始制心、制念,亦即,内心有个“我”,想控制恶念,消灭嫉妒,告别暴力,修成这样,炼作那样。所以,当内心浮出一个“我”以及“我”试图控制的“物”,就启动了有为心的进程,这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真实常态。

——克里希那穆提《生命书:365观心日课》(The Book of Life: Daily Meditations with Krishnamurti)

译按:此篇还是在讲“能”与“所”。

thinker/thought未按常规译作“思想者/思想”,是为了规避含混与误解,比如误解为孔子与他的思想体系、我与我的思想心得。简言之,thinker/thought是指人内在的思维主体、思维心,以及意念、妄念、思维,亦即佛学典籍中的“能思/所思”。能思、所思本为一体,因分别心而产生区隔、对立。如同人的左右手,如果我们认为二者有别,水火不容,就会导致左手与右手掰腕子,陷入无休止地抗争、内耗。比如,你认同(identify with)了右手,认为右手高尚,左手是异己,丑陋且邪恶,于是就自动陷入了“右手打压左手,左手顽强反击”的无谓内耗。人所有的内心纠结、折磨、斗争,均如此。若看清了这一点,就可能豁然开朗,内耗终结,能所双泯。

Thinking Begets Effort

“How can I remain free from evil thoughts, evil and wayward thoughts?” Is there the thinker, the one apart from thought, apart from the evil, wayward thoughts? Please watch your own mind. We say, “There is the I, the me that says, This is a wayward thought,’ ‘This is bad,’ I must control this thought,’ ‘I must keep to this thought.’” That is what we know. Is the one, the I, the thinker, the judger, the one that judges, the censor, different from all this? Is the I different from thought, different from envy, different from evil? The I which says that it is different from this evil is everlastingly trying to overcome me, trying to push me away, trying to become something. So you have this struggle, the effort to put away thoughts, not to be wayward.

We have, in the very process of thinking, created this problem of effort. Do you follow? Then you give birth to discipline, controlling thought—the I controlling the thought which is not good, the I who is trying to become nonenvious, nonviolent, to be this and to be that. So you have brought into being the very process of effort when there is the I and the thing that it is controlling. That is the actual fact of our everyday existence.

FEBRUARY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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