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气候像是钥匙,打开人类内心所隐藏的某个角落。坐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边上,各式喇叭的长鸣,行人、车辆,匆匆忙忙的身影都带着一股烦躁。有人说,每次的堵车都是上帝让人欣赏路边风景的一种暗示,这话让我有些怀疑您北京那些信徒的心理阴影。
三里屯酒吧街前,一条无形的分割线,分割出一片空旷的小广场。六七个圆形的座位懒散地分布着,整个人躺下去也占不到一半位置,人们摘下了上班时的面具,聊天喝酒,逗狗吹牛,虽不一致,倒是形成一个特殊的氛围,那么舒服,那么惬意。
两只小狗突然进入了我的视线,幼年的萨摩耶还有泰迪犬,它们应该不认识,不过它们又不是人类,没那么多讲究。
小萨摩耶十分年幼,幼小的身躯上淡黄色的毛发干净舒展,明亮的眼镜中充满着对身边的好奇和信任,优雅漂亮的姿态已经初具规模,虽是趴着,不过从一直乱动的眼球上可以看出也是个不安分的孩子呢。雪橇三傻的名号,可是让我好奇了很久。
至于泰迪,活泼好动,褐色的毛发伴随着铃铛声跳来跑去,不时抱着某个路人的脚耸动着,咳,,火热的天气加上火热的性格,除了它主人,估计没谁受得了。或许看到我不停关注的样子,那美女狗主朝我微笑,不过注意到我那微妙的表情时,也不免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靠马路的围栏上多了台轮椅,一个大叔慢慢地摆弄着音响那些设备,随着一股轻柔舒适的声音响起,原本嘈杂的的地方也渐渐没了动静。
与那粗旷的外表不同,大叔的声音非常地清澈,柔和,就像是饭桌上母亲不时帮着夹菜的感觉,又有种清风微拂过头皮的那种舒适感。温暖如春、又似水无痕。
因为最近发生各种事情而早已疲惫不堪的内心,在这种气氛下不免放松了下来,似乎有那么一双手,捂着那颗脆弱不堪的心脏轻抚着,迷迷糊糊的我就躺了下来。
大地上的喧哗不停地灌入我的脑袋,灰蒙蒙的穹顶犹如褪色的水洗布,身旁那些钢筋泥笼更是扑面而来,还有眼里的霓虹跟耳边的车鸣,一股绝望的窒息拉扯着冰冷的胸膛。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一滴滴雨点让我逐渐清醒,昏沉的大脑却令我无法冷静,略微蹒跚的步伐拉扯着我的身躯,人流里那些陌生人陪我擦着肩,身旁的喇叭声也跟我致着意。
“醒醒,醒醒…”
一阵声音随着轻柔的拍打响起,唔,破旧的店面还有满地的头发,眼前巨大镜子中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哦,刚刚睡着了么。
“怎么就睡了?这么累啊?”
“唔……”
“怎么又回来了?北京多好啊…”
“北京再好我也不喜欢啊,哈啊~再说,这不是回来找你理发嘛。”什么时候他的头发少还斑白了,瘦骨嶙峋的身子也开始弯了下来。
“你这头我剪了都快二十年了,都快剪不动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嘿嘿,叔你还年轻呢~我可走了哦。”眼睛在光照下闪着一些波动,一种酸涩感弥漫着,从眼睛渐渐触摸了心。
“走走走,赶紧的。呵呵,这小子。”
嗯,回见!一定要再见啊。我甚至不敢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奔跑,想大喊大叫、大吵大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着,却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吗?
在昏暗的路灯残喘之下,我踩着沉重的心跳回家。
(2007,10,7,在广东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