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白,晨曦穿过窗户洒在我的脸上,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慢慢从沙发上爬起,在散落一地的烟头和凌乱的空酒瓶中找到了皮鞋,我换上之前订制好的西服出了家门,穿惯白大褂的我有点不适应这身装束的带来的沉重。
我今天要去一个很特殊的地方,那个地方比在手术室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渺小,行医二十载,我看到过上千张濒临死亡的脸,我也挽救过一个又一个生命,有的家庭欢喜,有的家庭悲恸,轮番上演的悲欢离合已是司空见惯,我就像和死神谈判的战士,手术刀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中年人,或许清晨的朝阳更能激起人们愉快的心情,他满脸自豪地说着他刚拿奖学金的儿子,到了他这个年龄,家庭已显得无比的重要,奋斗是他脚下的离合,能给家庭带来温暖。
再过两分钟我就能到达目的地,这时手机响了,里面飘出一股医院的药味,手机另一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她先对在我的假期给我来电表示深深的歉意,然后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问我能否立刻赶往医院进行一场亟待处理的手术。我没有理由拒绝,哪怕是脑海滑过一丝抱怨也是对我医德的亵渎。我瞥了一眼前方的目的地,然后让司机掉头奔向医院。
手术室门口已被病人家属团团围住,护士在安抚他们的情绪,病人家属看到我后,一边责备我迟到一边将我塞进手术室。五个小时之后,我将病人从死神手里拽回,对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说了句手术成功,他们冲上来想问我更多的细节,我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护士,示意他们去问护士,病人家属终于忍不住了,他们质问我为何如此冷漠,连一句宽心的话都不愿意说,医生为何不知换位思考,想一想要是手术室里躺着自己的孩子是否还会无动于衷。
我转身离开医院,没听清护士同他们说的话,也许是在为我解释,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病人没事就好。我钻进出租车,向着我今天本该前往的目的地出发,不知道我缺席的葬礼,我的孩子是否会得到安息,但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他身为医生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