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三毛•《我的宝贝》——印记

01

本书有关于?


这是关于三毛在生活当中收藏的一些物品的书,每一样东西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故事。三毛借由这些物品,讲述了其背后的故事。物品是没有意义的,赋予其意义的是交往过程中的人。“因为有了人的缘故,这些东西才被生命所接纳,它们,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印记。当然,生命真正的印记并不可能只在一件物品上,可是那些刻进我思想、行为、气质和谈吐中的过去,并不能完善地表达出来,而且,那也是没有必要向这个世界完全公开的。”

02

如何成书?


“这本书的诞生,无非抱持着一贯的心态,那就是:把生活中的片段记录下来。”“借着一件一件物品,写出了背后的故事,也是另一种保存的方式,这么一来,东西不再只是它的物质基础,它们,加入了人的悲喜以及生活的轨迹,是一种文物了。”“我写这本书的快乐,就在于这份好比一个小学生写一篇篇历史作文一般的趣味和心情。”


03

父母之爱?

三毛写到父母之爱。在《痴心石》中,当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之时,看到街上有人因为要盖房子而挖树,很心疼那棵树的死亡,就在旁边呆呆地看,直到大树轰然倒地。她又拖又拉地拖回了树根。


“父母看见当时发育不良的我,拖回来那么一个大树根,不但没有嘲笑和责备,反而帮忙清洗、晒干,然后将它搬到我的睡房中去。”


“以后的很多年,我捡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父母并不嫌烦,反而特别看重那批不值钱但是对我有意义的东西。他们自我小时候,就无可奈何地接纳了这一个女儿,这一个有时被亲戚叫成‘怪人’的孩子。”


我的父母并不明白也不欣赏我的怪癖,可是他们包涵。我也并不想父母能够了解我对于美这种主观事物的看法,只要他们不干涉,我就心安。


读到这里,感动的同时又无比心伤。在我们生活中的父母之爱,要是能做到这样的一半便也足够。如今的父母之爱,常常用爱的名义在绑架,父母们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让孩子接受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接受自己对于真善美的理解和判断,强硬地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世界复杂,社会险恶,你作为一个孩子,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三毛之所以为三毛,更多的还有她的家庭所给与她的开放与自由吧。即便是不能互相理解,也仍包容和接纳,你有你的标准,我有我的喜好。人生的路漫漫,我们无法相互理解,但我们相互成全,相互包涵,相互陪伴,足矣。

04

男女之情?


她也写到了男女之情。在《结婚礼物》的开头,她写到:“那时候,我们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床架,没有衣柜,没有瓦斯,没有家具,没有水,没有电,没有吃的,没有穿的,甚而没有一件新娘的嫁衣和一朵鲜花。而我们要结婚。


丈夫送来的一个结婚礼物是一副完整的骆驼头骨,是荷西在沙漠里快走死和烤死才得来的一副。“那一霎那间,我们没有想到一切的缺乏,我们只想到再过一小时,就要成为结发夫妻,那种幸福的心情,使得两个人同时眼眶发热。”


在《幸福的盘子》里,三毛还曾幻想:我们的家一年一个盘,到了墙上挂满四五十个的时候,荷西和我当然已经老了,那时候,还是牵着手去散步,只不过走得缓慢些罢了。只是没想到后来荷西不幸离世,而这个故事也成了一个半残的故事。


在《第一套百科全书》中,三毛和荷西遭遇了非常严重的经济困难。“那一阵,荷西和我常常因为求职的信没有下文,心情悲愁而黯淡。两个人常常失眠,黑暗中拉着手躺着,彼此不说话。那一阵,我拼命写稿,稿费来了,荷西就会难过,不肯我用在付房租和伙食上。”落魄如此的两个“笨蛋”,还是从一个同样落魄的傻孩子手里,分期付款,买了一套价值昂贵的百科全书。


当丈夫要去城里找朋友时,她塞了几张大钞给他,说:“不要太早回家,尽量无玩到深夜才开开心心地回来。不要忘了,可以很晚才回来哦!”


当“我”患病,不得不回台湾时,由于经济原因只够支付一个人的来回机票。“上机前的那几天,丈夫的眼角没有干过。”


三毛为我们呈现了爱情最原始的样子,那样的纯粹和干净,世间再难寻。

05

你是怎样的三毛?


三毛说,她是一个“喜欢在任何方面都做一个心神活泼的人。”她“喜欢穿着布料偏向棉织或麻织品,裙子不能短,下幅宽一些,一步一跨的,走起来都能生风。”她喜欢“裁减衣服、煮菜、爱穿长裙子、爱美术、喜欢熬夜、酷爱读书”,“逛夜市、吃日本菜、养花、种菜,偶发的童心大发跑去看人开标卖玉。”她也曾是一个不及格的学生。“在我初二休学那一两年,我也是个六七科都不及格的小孩子。”


她说肉体上的苦算不得什么,“任何事情,在当时是苦的,如果只是肉体上的苦,过了也就忘了。回忆起来只会开心,有时还会大笑。”但是心里的苦,却不是“有一阵,快二十天吧,我病倒了下来,不能睡、无法吃、止不住地痛哭,记忆力丧失到无法找到自己回家的路。”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和师母同时病中,由于工作和心理的煎熬,她已在崩溃的边缘。


她对这世界充满爱,那份爱,不分种族、国际、地域、性别。在《你的那双眼睛》里,她说“少年的那双眼睛,在那半年艰苦的中南美之旅中,没有释放过我。只因没有买下那个摊子上的铜器,使我背负了那么重的歉疚感一站一站地走下去。”在《擦鞋童》中,她说“这种被饥饿的人群包围的感觉很令人难过,常常,弄得自己吃顿普通的饭菜,都丢不掉那几百只在窗外的眼观望的眼睛。”

06

你羡慕的人?


谈及一生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华陶窑》中,她说:“一生承担自己的命运,绝不随便羡慕任何人,也不想做任何人,只有这一次,梦,落在一个做陶的女子身上去。那份对于泥土的爱啊,将人衬得那么干干净净。


“什么时候才能丢开一切的一切,去做一个做陶看野花的人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概才算快乐和自由的开始吧。”


在现代社会所谓“丢开一切的一切”,早就不是那么现实了,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努力能够做到的,便是在入世的生活中,还能存有出世之心。在入世和出世之间,达成自己的那一份平衡。


07

后记


物品所承载的意义,便在于在那一段时间的长河里,由于人的参与,形成的事件,让那段时光,灼灼闪光。我们纪念物品,不如说我们纪念时光。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得过一个布娃娃,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母亲用裁衣服剩下的破布头做的一个人偶娃娃。娃娃的样貌连同得到时的喜悦,早就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布娃娃被我抱了太久,污秽不堪,白布已然变成黑布,天使也变成了女巫。然后有一天,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母亲自作主张把娃娃扔了。我大哭大叫了很久,那个失去它的痛,说是年幼时的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母亲安慰我说: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那个娃娃已经太脏太丑了。后来好像母亲给我做了一个小老虎,我抱了一段时间就不知去向了。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小老虎,一心想着布娃娃。只是因为后来,我发现我长大了,对于这种玩偶所怀有的兴趣,自然而然就淡了。


我是何时开始长大的呢?可能就是我的脏娃娃被扔掉的那一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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