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王,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从上大学时开始,我们就各奔东西,工作后也是天各一方,各奔前程。虽也相见但机会无多,我俩是相互惦念的。我经常会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老王的情况,知道他是个挺能折腾的人,从80年代的国营企业,到调入政府工作,后来在40岁时办理了公务员“退养”手续,下海游泳,在市场上闯荡多年后,50岁时又跑到国外发展了多年。老王这经历,不得不让我另眼相看,因为大多数我们这些60年代出生的人,多是循规蹈矩,守着自己的小田园,一辈子就在那一个或两个单位里工作,直到退休,工作和生活不过是按部就班,平淡无奇。而老王可谓是度过了丰富的职业生涯并积累了多彩的人生履历呀。令人羡慕,但同时,从同学那儿也听到些略带嘲讽的话语,说老王自以为是,不入流,不合群……这些微词更勾起了我对有争议的老王身上所有谜团的兴趣。
在我及同学们的眼里,老王是一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等闲之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单纯之人。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是他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工作业绩,特别是显赫的职务,让他在政府公务员身份下显出名至实归的名声,或他能够表现出他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比其他人更突出的地位或气势;二是他能折腾,但并没有折腾出更好的富裕生活;三是他总是自以为是地快乐,心直口快,没心没肺……
第二天早晨,老王就微信通知我,他已经与好多咱高中班的同学联系过了,明晚17:00,在“XX东北农家院”饭店,由我们班最有钱的主儿给我接风并老同学相聚、叙旧。老王能够这么快就聚集起同学聚会了,看来老王在同学们当中还是有号召力和有活力的一员呀。我回来后,心里也惦记着同学们,也想与更多的同学们聊聊的,所以就欣然同意了。
我在老王面前是略有些优越感的,所以,在接受当晚应邀出席同学会后,我就高调地提出了个人生哲学的问题:“老王,你愿意回答‘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这些问题吗?”
老王可能是撇了一眼对话框上我的头像,停了一会儿才回复说:“我从没有问过自己这些命题问题。”老王不屑地回答,“这样的问题令我感觉可笑,熟不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而沉浸在时下社会里所谈及的‘色’与‘空’都是不着‘边’和‘道’的空想与从众,更是被时下社会大染缸所浸染出的谬误。”他看着我对他的回答给予反馈的表情,又说:“虽然有些人说自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而得其个人的‘解’或‘惑’,但终究他不能脱离人生的苦海无边,所以真正得出的思考和结论,只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存活,而不是要去为自己这个人,不是吗?在自己融于社会并思考了这些问题后,人们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谀奉承,曲意逢迎,唯上为是,唯钱是准。”老王撇了撇嘴角,“如此这般,‘存在与非存在’这类的哲学思考,还不如不去思考,而只去遵守着自己的‘人之初’,去按良心为人才是吧。”老王信誓坦坦地表示:“我内心里信奉的是与人为善,善解人意,成人之美,成己之乐。为人处事只摸着自己的良心去做,没有其他什么道理可以去多想的喽。”
老王这一番论调,令我也无言以对。本来是一个公认的、励志的哲学思考命题,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方及不同的人群,却产生出不同的效果和结果,这也真是有点让人无所适从。
或许这个话题太大,太哲学,或不再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该去思考的问题了吧,我也就作罢,说:“谢谢你的费心安排!那咱们就明晚见。”
在这白天,老王又相继联络了更多的同学,并商量着找有特色的饭店,为晚上的同学小聚做着充分的准备。
傍晚,老王带着我,打车就提前来到了聚会的饭店。一进门就被礼仪小姐带到了所预订的包厢。老王仗义地说:“今天特意选了这家最有咱东北味代表性的特色饭店,让你回味一下咱东北菜的味道。随你便地点菜哟,不差钱。”
我赶紧不好意思谦虚地说:“别呀,你在家乡,你熟悉家乡菜,你来点就好了喽,也考虑一下其他同学都喜欢什么菜就行。”
“好嘞,那就不虚套喽,我来先点一些吧,”叫来服务小姐,老王看着菜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点了起来,什么“炖胖鱼头”“锅包肉”“溜肉段”“溜三样”“干煸蚕蛹”“老醋花生米”“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白肉血肠酸菜”……全是我喜欢并日思夜想的家乡菜肴呀,听着就让人流口水。这还没完,老王说:“还得给你点咱家乡的‘名菜’——‘尖椒干豆腐’,再来个你没尝过的‘炖黄金勾’,其它的菜让他们谁来谁加菜吧。”还没见到和品尝这些菜品,只听到熟悉的家乡味道的菜名,就已经感觉到那香味了,本来不觉得饿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我们俩正聊着,陆续地同学们纷纷赶到,十几号人,男男女女,大家见面欢快地一一握手,寒暄,虽然都有些老的意思了,但变化不大,虽有岁月的风霜却还是从前小时候的模样。只见男生们一个个头发已经稀疏,却张扬着显示那种飞扬跋扈的个性,女生们努力烫着头发,卷曲着泛起不朽的浪花;男生们显出成熟,女生们显出风韵。又一场同学聚会的事,难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