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十月围城》中刘郁白和李玉堂有段经典对白:
刘:“爱一个女人有错么?”
“但是你不该爱上你父亲的女人!”
在这里,我们先简单介绍一下刘郁白。刘郁白,江苏扬州人,生于1871年,卒于1906年,年享35岁。原为扬州贵公子,17岁便是武状元了。后因爱上了父亲的女人,老父气死,女人也在他面前自我了断,而败光了家产,成了流落香港街头的乞丐。
佛家讲究轮回,今世因是前世果,今世果是来世因,不知是无数怎样的因果让郁白遇到了一个人。没有错,这是个表达对爱情理解的故事,故事虽粗道理不粗。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我用这个忤逆的人物来表达对爱情的理解本身是一种亵渎。但我只想说,没有亵渎,有得只是你本该放下的分辨。
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烟花九月下扬州,淮左名都,扬州自古是繁华之地。街上红红火火,听说刘府公子蟾宫折桂,以十七岁弱冠高中武状元返乡,更为此城平添几分喜气。
郁白遇见韫云是一个很偶然的时候。当他春风得意,满清武状元之身荣归故里,人生得意之极也就如此吧。摇了摇手中的祖传铁扇,微微一笑。
“老弟这次返乡,没有舞曲怎么行?来人,快去尚秀坊请韫云大家!”黄鹤楼上推杯换盏谈笑之间,他兄弟徐宗离突然高呼,楼下一片热烈。
郁白本想制止,但不想拂了兄弟好意,便不在言语。
一个红衣女子提着长裙低着头缓缓沿着黄鹤楼的台阶踏步而上,木鞋于地板清脆的碰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仔细一看,眸若秋水,身材袅娜,曲线曼妙,翩若惊鸿,似浮光掠影一般轻灵,如摘仙临尘一般飘逸。
热闹的宴会如同慌乱的人儿找到定心石,又如寒月临尘,仿佛十五世纪马可波罗来到古老的中国大陆,满脸的惊叹与震撼。
“韫云大家乃尚秀坊中流砥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舞姿更是独步天下。要不是和在下私交不错,郁白兄可是要徒留遗憾,哈哈!”宗离起身介绍道。
“宗离兄谬赞了。”韫云微微一笑,两只削葱玉手交叉在缓缓腰侧行了一礼,又望向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神情风雅的郁白,点头示意,眼里波光流转。“今日刘状元衣锦还乡,铁扇之名流传天下,不如郁白与我一同剑舞如何?”
“好!”
“难得韫云大家相邀,切莫推辞。”
“今日眼福,何其有幸见状元和韫云剑舞。”
现在站在面前的她,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郁白拿着铁扇的手突然紧了紧,那是一种连当初最紧张的状元之争都没有过的感觉。
“哗”的一声划开铁扇,他强压住情绪平静的内心才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只感觉到心里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发酵,内心被压抑住的情感此刻像长江三峡的泄洪大坝,坝里的水位慢慢渐次升高,呼啸而下,患得患失。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这一刻他不是状元,只是一个冒昧惶恐的人。
“小女子身份卑微,有缘自会相见。”声音清脆,空谷回响。
“再....再会。”
繁星如许,明月如初,奈何伊人如梦,悲欢离合。
自从黄鹤楼相会后,郁白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尚秀坊的奇女子,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相遇。轮回竟如此玄妙,那他前世定是化身石桥受风吹雨打五百年,不为超脱,而是为了触摸韫云的指尖。
郁白多次托宗离向韫云表明心迹,可是却渺无音讯,像石沉海底一般没泛起半点波澜。
二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哎~你听说了吗,已是六十好几的刘老太爷娶了一个二十的姨太太。”路人甲。
“听说了,据说还是一个舞女呢。”路人乙。
刘郁白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韫云,可是人生的波云诡谲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再次见到韫云的时候,在刘府,没错是在他家里。
她还是像当时那样俏皮可爱,只是那张紧致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别样的红润,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韫云显然也看见了郁白,先是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神情仪容一正,檀口轻吐:“郁白。”
“你怎么来了?”刘郁白复杂的问到。
“........”
紧接着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我是你爹新娶的姨太太。”韫云仍是一派大家风范,风采更胜当时。
郁白突然感觉心头一涩,喉咙间像是有一团软肉要喷出。这种从内心深处传来牵动着内脏拉扯着周围错综复杂神经的疼痛又叫做什么,想到她是老父的未婚妻,这种生命都被掏空了一块的感觉又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从在这里小长大的偌大刘府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头怪兽,张开血碰大口,将他的的肌体每一寸都咀嚼干净。
郁白不顾一起的用尽全身力起握住韫云的手,态若癫狂。相似一个被当众抓住的行窃者,又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慌张的吼叫:“我不管,我不管。”用手扶着自己的心脏对着韫云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郁白,你冷静一点。”
“你这孽障,我打死你这个这个孽障。”一道浑厚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父亲。”
“逆子,你还不跪下认错。”刘老爷面色复杂的看着郁白。
“父亲,我是爱韫云的。”郁白跪了下去,两眼已经朦胧,止不住的向刘老爷磕头。他的脑袋,既是空虚,又是清醒的。“你...”仿佛来自地狱的干哑的号角,刘老爷缓缓的倒下。
第二天,郁白才发现,在父亲走的那个晚上,韫云也跟着去了。整个刘府空空荡荡,每一处都泛着腐烂的味道,偶然有一两只乌鸦发出起鸡皮疙瘩都叫声,相似一阵阵曲调特殊的葬礼。
“她是爱他的。”郁白的心中苦涩。从此,扬州城少了一个风流倜傥的武状元,多了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个自我放逐的瘾君子。
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李玉堂捧着乌金扇,请他去保护一个人。
行乞的郁白坦然站起,问也不问:“把最危险的地方交给我。”
“你知道人生最苦的是什么吗?是看着最爱的人因自己而死。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老父气死了,女人也在我面前了断了自己。每天像鬼一样,每天惩罚自己。人生最苦,莫过于此……”
李玉堂不解:“为一个女人,值么?”他不答:“为明天的事儿,值么?”都没有回答,却早已有了答案……
无数铁钩如雨而至,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现的倩影,是你吗?
后记:
练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