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曾给出一个结论:“男人的牙齿比女人多。”作为一个历经时代考验的哲人,说话不可能没有任何根据,也许他数了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牙齿,碰巧那几个男人的智齿长了出来,而那几个女人智齿则埋藏在牙龈之中。
可是,他真的不能多比较几个人吗?
很多人有着谜一样的自信,然而,无需保持太远的距离的人们很快知道,他们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浅薄无知。
新闻上,特朗普总统总是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那洋洋自得的神情,透露出无比的自信。他所说消毒剂可以治疗新冠言论,刚说出十几个小时,纽约市就报告了30例因为不恰当接触消毒药水而入院的病例。
正如有人将电灯泡放进嘴中测试,却不得不求助医生一样,陷入尴尬境地的人,很快将这件不快忘记,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复杂但认知有限。有太多人无法解释说明的事物,即使是人造物,复杂性同自然界的复杂程度相比同样。科学家至今无法完全解释黑洞原理,这类问题总是无边无际。哪怕癌细胞一样的微生物,都需要成百上千的科学家和医生共同努力,研究本质,变异,繁殖和死亡原因,以及如何在正常细胞中分辨出来。
世界复杂性深不可测,大脑是完美的例子。神经系统中,海参有18000个神经元,果蝇和龙虾有10万个神经元处理信息,蜜蜂有100万个。老鼠约有2亿个神经元,猫有10亿个,人类则在1000亿个左右。不论人脑中有多少细胞,仍然不足以将所见所闻点滴保留下来。
20世纪,托马斯·兰道尔,作为认知科学的先驱,曾任职哈佛大学、达特茅斯大学、斯坦福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80年底,他用于计算机内存标准来衡量人类的记忆容量。他估算成年人的平均词汇量并且计算出存储这些信息所需要的字节数量,推算了成年人平均知识量,假设人们在70年的寿命之中所习得知识的数据始终恒定,每一种测量方法大都指向同一个答案:1GB。
这个数量距离现代的普通计算机内存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
封闭的人难以拓展。人类建立了复杂的社会,掌握了艰深的技术。可是日常需求都仰仗着别人的知识和技能,擅长从周围的人、事中获得经验和智慧。人类从众生中脱颖而出,称霸世界并非是个人的理性,而是集体智慧,可人往往夸大自己作用。
凭借个人之力能够搭建起一座帐篷甚至一座木屋,而建造一处带有室内管线、绝缘层、恒温器、功能齐全的厨房以及家庭娱乐系统的现代居所,则需要群策群力,包括:测量师、挖掘机师、搭架工、屋顶工、水管工等等,或许有一专多能的工人,但是通常没有人能够独立担负建设的所有工种,并且能够经得起投资者和相关部门的检视。
如李子柒那样的人很少,她也需要团队的支撑。梭罗在瓦尔登湖居住的两年又两个月,并非完全隔离人世。人群之中,在有关人士的帮助下,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持续的完成一项内容多样的工作。
群众依然可能愚蠢。虽然群体智慧促进了社会的进步,但是不能说在认知上,群体胜过个人。在一定程度上,也许群体比个人的智商更低,在受到外界蛊惑的时候,他们会狂热的认定这就是真理,希特勒对800万德国人的允诺,让他们坚定认定这是德国的必由之路,可是显然,他们高估了希特勒的认知。
帕斯卡说,“我们为什么要服从大多数,因为他们更有理性?不,因为他们有更大权力。我们为什么要遵从古老的律法和观点?因为它们更符合健全的理性?
不,因为它们是唯一能够消除我们分歧的根源。”
古斯塔夫在《乌合之众》中认为,群体一如狂风中的木叶,随风飘零,任意西东,随着飘忽不定的气流向着任何一个方向飞舞,但是它们最终要回到地面上——解散后的群体中的每一个人终归要回到他们初始的生活状态中去。无法持久——这是群体最为明显的特征。
他大声说出这样的话:群体!注定了处于一种无法也无能力做任何长远打算或者思考的状态之中。
接受不足才能完美。个体和群体都是有缺陷的,只要是人类,只要为欲望所蒙蔽,都会犯下这样那样的错误。即便没有欲望驱使,也会因为平庸而承受生活考验。
苏格拉底的朋友凯勒丰前往德尔雯神庙求神谕,得到了一位女祭司的神谕。神说:“这个世界没有比苏格拉底更加智慧的人了。”
苏格拉底在得到神谕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他四处游历,和各种行业的人进行交流对话,以证明这个神谕是不对的。
最后,他发现跟他人谈话越多,越证明了这些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智慧。苏格拉底终于明白这条神谕的内涵,他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就是有智慧。
庄子说:“自然之道已经给了你容貌,天然之理已经给了你形体,加之不以好恶之情损害自己的本性,你还需要什么呢?现在,你放纵自己的精神,使得它驰骛在外,耗费你的精力,倚着树干呻吟,靠着干枯的梧桐树打瞌睡,大自然赋予你形体,你却抱着坚白之论争鸣不休。”
无知无垠,所能做的,只有保持谦逊态度,拓展自己,接受未知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