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错觉
我在这庆云殿当差已经有一年，这一年夜华只来过几回，却也都是来看阿离，我深知自己这点修为要行刺十分困难，要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在出了师门之后竟然主动修炼，也是头一遭。
师傅....
关于师傅，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些什么，像是刻意忘记，又像是被动忘记，说不清道不明，也就不再刻意去想。
说是当差的奴婢，阿离却将我当座上宾一般供着，我喂他吃饭时他要我先尝，若是我说了好吃，下回必是会有那道菜，他做功课时我在一旁无聊，他就偷偷去问成玉，女子都喜欢做什么来打发时光，最后竟然给我拖回了一大捆话本子，说是他素素娘亲喜欢的，我该也会喜欢，嗯...的确挺对口味。他去学堂，我就在殿内修炼，他去一揽芳华寻他素素娘亲，我就在门外守着他回来，大抵是怕我站的辛苦，他这一年里去一揽芳华的次数少了许多，多半是素素来看他，身后还带着她夫君。
我...自然是要回避的，不是称病，就是挺忙。
这一回我在屏风后头听见夜华说他要出门征战，大概两月就能回。他们走后，我来出来见阿离，他似乎有些难过。
“娘亲，往后两月我可能没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阿离是想去陪素素娘亲对不对？无妨，我就在庆云殿等你回来”
后来的两月，阿离多半都睡在了一揽芳华，偶尔也会派奈奈给我送他最爱的桃花酥，我的小团子，果然是极好的。
近乎三月，夜华才征战归来，又是一次大摆筵席显摆天家威严的时刻，折颜说的天族虚伪，果然不错。
阿离硬是要带上我，我也只好跟着去，一路上指指点点的仙娥很多，都是曾经认识的。我不必再处心积虑地策划，如何才能接近夜华，只因为，他就在我身侧不远处。
“阿离能再喝一些果酒吗？”
“能”
“不能”
截然不同的两句话却是我与素素一道说出了口，自觉有些丢脸，我只好将脸低着，阿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乖乖地听他娘亲的话不再碰酒。
他用竹筷还不大顺手，只好又换了勺子，却是如何也添不起那个与他一般圆滚滚的肉丸，他爹娘没有发觉，我只好上前帮他。
“来，吃吧”
“这个是给你吃的，你早上没有用早膳，脸色也不好，吃饱了我们就回庆云殿吧”
我脸色不好自然不是因为没有用早膳，不过是因为素素在，灵力不知为何，只要遇着她就会自觉涌向她处，着实蹊跷。
“我不饿，只要你吃饱了就好”
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如此一句，却又不见他放下手，哎...委实是拗不过他。
“很好吃”
“那再吃一个”
原本是我来布菜给他，如今倒是他一个小天孙来喂我吃饭，我这老狐狸的脸，都快丢光了。
回了庆云殿之后，阿离却对那果酒念念不忘，想来这一点是随了我，也不知他酒量如何。趁着他睡了，心怀内疚的老母亲自然是想圆孩子一个梦。化作一个飞蛾到了南天门，拿出阿离给我的令牌，我就这么出了九重天，前往俊疾山。
俊疾山上的小草屋一如既往，屋内摆饰也如前，打扫的一尘不染，该是有人常来。在房前的第五颗树下，有我当年酿的酒，该是未有人发觉。这酒还是当年夜华带我去十里桃林时后才酿的.....
只是这黑灯瞎火的...我却如何也绕不出这小树林，想起当年在里间困了八日的恐惧，嗯....腾云驾雾该是个好主意。
可是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也不知是否是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