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独自旅行
(一)感情的世界,总会有人受伤
“我带你去我和她以前常去的地方。”你说这话时,我正用单反拍风景拍的有模有样。
跳出水泥砌成的那仿古的围墙,我看到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羊肠小道。你走在前面,背影是那么凄凉。走在你后面,步子迈得慌张。我怕我太快涉足你心里封印过久的城堡,我怕我太早看穿你眼底竭力掩饰的寂寥。
这山路,只有一脚掌那么宽,在左是悬崖峭壁,在右是倾斜的黄土,所以走时我是偏向右侧的。不是怕滑,只是源于对左侧的偏爱。就像上帝只给我左边一个心脏,这里也承载我对你全部的期待。
走了十分钟。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如我这样额头有细汗要滴落,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如我这样说话要停上一两秒。我只知道你停在一个可以足够三个人躺下的地方,停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冲我笑。
我漫步向前,和你同站在山的边缘。在这里,还可以看见来时经过的亭子,仿佛很远,却又近在五指之间。
“许晴……”你的表情不见往日的明朗。
我静静在旁。我知道马上就可以知道我想要的真相……
第六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像现在一样,我从来没有如此坚信过一件事情必然会如我所料般发生。你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我,它一直沉迷于过往。你和你的记忆在陶醉,殊不知我就这样在现实中碎了心扉。
终究还是没有结果。就像人海茫茫中总会有人跋山涉水,就像地转星移后太多都已物是人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有太多放手劝的是我,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并不是谁轻描淡写的一句相见不如怀念,就能彻底打开情的枷锁。
“我很喜欢她”你说的那么清晰,平静的让人着迷。
“一直都喜欢。”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说过,你曾经伤害过一个女孩儿,即便最初你是那么的不想她受伤,可还是在最后给了她残忍的绝望。
我苦笑。至少你还知道,她被你伤害过。而我……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什么心情可以赏我?我像一只离家太远的纸鹤,雨落,翅膀终究是要折。
我佯装没有听到你反反复复所有的强调。我坐在地上,头低着,摆弄石头。不想你看到我僵掉的表情和我勉强不来的微笑。发丝垂,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你看不见我的伤悲,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断定我不会流泪。
然后,你不言,我不语。我知道你此时的世界满满的都是和她相关。你说,她是你从高中就一直喜欢的女孩儿,你说,你们是大一在一起的,然后分了,然后又在一起……波波折折,坎坎坷坷。而那个被你定义为生命中的过客的另一个她,你只是很抱歉的说,如果后悔有用的话……
是啊。如果后悔有用的话……我情愿做个没有道行的白狐,不为爱做那千年等待千年孤独的傀儡。“秦明。如果爱情可以勉强,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我说的很轻,不想你听懂我任何的弦外之音,“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当你的生命中有过那个人出现的曾经,那么便也没有再闯入的可能……”
你的目光还在眺望,我知道你的心还在冥想。是人都会被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东西羁绊,或是名利地位,或是感情纠葛。越在乎越难过,像是解不开的九连环,唯有用那快刀斩,才能自此无纷扰,可这世间怕是无人能做得到了。
“秦明,感情的世界,总是要有人受伤。”柔声安慰着你,也是某种意义的宽慰自己。你将你的喜欢和你的不喜欢切割的刚好,已经没有余力将我兼顾到……“呵呵,”我默念于心,“秦明,即便如此,我还是甘愿为你疗伤,然后默默的承担所有应该的受伤。”我愿意,站在朋友的立场,为你照顾你所有的希望……
(二)都是相交的两条线,相交,然后分道扬镳
你说,你这么多年来,唯一没有处理好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她和他之间那份薄如蝉翼的友谊。
你们是高中同学,你和他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而且,你们喜欢同一个女孩儿。她就是照耀着你们青春最美丽的朝阳。你们一起上下学,过马路时,他在她左侧,你在她右侧,她被你们照顾得很好,你们就这样共享一份欢笑;你们一起占座位,为她抢完早餐的那个总是被另外的嘲笑自己睡眼惺忪的模样;你们一起爬山,偶尔也会相互捉弄、相互搞怪、一个恶趣味的捉迷藏把她吓的够呛;你们一起的时候过于美好,美好到谁也不忍心把未来往坏里面想。
“许晴,我真的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可……”你眸光闪烁,我知道那是要出现的悲伤。
我静静的听,什么都不想表达。
“我们大学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有时候见面也装作没看见。”你言语间有些情愫难以严明。
“是你不和他说还是他不和你说?”我竟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我。”我笑了。所以现在的你才这样后悔啊。
“也许再过几年,你们就会……”我试着安慰,可是连理由都找不完全。
“不会了……”你的声音透出陌生的成熟,“时间让很多事情变得和以前不同。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秦明……”我欲言又止,何苦呢,何苦让我们都在欺骗中获得所谓的心安呢。“是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就算场景重现感觉也已不是从前那般了……”我顿了顿,对你说,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们永远不能比现在更年轻,珍惜眼前吧……”
你有点错愕,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忽然的转性吧。无所谓了。“秦明,只要开心就好。”我煞有见识的拍拍你的肩,想潜移默化让你适应着我的心情,“不要过于纠结,你们有很愉快的曾经就足够了。不要太强求!”
“那,你和那个女孩儿还说话么?”我问的小心翼翼。我知道她便是你执念的人。无法放下,不可提及。他和你因为她的关系,情谊不再,在青春的舞台表演得心力憔悴。而,你和她之间也因为着他而彼此别扭着……这些你是不说的,即便是酒后。只是一次,某个什么节日,在这个我们都允许自己放纵的片刻里,你在以为我们都醉了的情况下,才将这些笑着说出口,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东西,你放在心的最深处,如此,如何都做不到洒脱……
“我现在情愿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忧伤的声音唤回我的回忆。
“可是,那样你们就没有交集了……”我静默,还是邪恶的希望你会有一个他满意的答案。你不知道的,我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
“那也比现在好啊,我们就像相交的两条线,有一个交点之后,便渐行渐远……”你的手划着石子,什么时候你换了这个姿势,蹲在这里,像是没有了站起来看未来的力气,只是低着头看着乱画出来的字“心”,怎么画都和这个字最像。
“那你还喜欢她么?”
“喜欢。”
“那她喜欢你么?”
“喜欢。”
“……”我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气支撑着我还可以笑的仿佛不会凋谢的向日葵,充满明媚。“那不就得了……”我说的有点弱“那你们还有在一起的希望……”
“不可能了……”你的声音更轻,我很努力、很努力才捕捉了重要的信息“我们太了解对方了。如今的她变成了我,而我,成为了另一个她……”
我坐在地上,不知哪里划来的树枝,在地上点来点去,有时还画着圈圈……我对别人的从前真的很不想关心。其实,重点是关心则乱……
即便很排斥你们充满诗情画意的先前,但是你的碎碎念还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记在了心田:你说你曾经很乖、很腼腆,学习很刻苦;而她很开朗,她的异性朋友远比同性多。你开始不开心,你开始想要她成为你的专属;她开始不开心,她想要属于自己的国度;于是,迁就、迁就,慢慢你融入了你想要融入的、她的世界;而她也逐步的为了改变了你不喜欢的模样。终究为了爱,你们向对方和对方的习惯妥协,你变成了她,她变成了你。你们也深知对方再也回不去……
“在一起也很痛苦,不在一起也很痛苦……”你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听着很想哭死掉。最惨不过如此,如何都是累累伤痕啊……
“我觉得,这个没人帮得了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连你自己最在意的东西都能放下,那么你在这天地之间就获得真的自由啦……”
你呆了很久,终是点了头。你点了头,而我却没有。我劝得了你,却劝不了自己。正如有书所说,爱,有时候就是传递伤害。你被她伤的体无完肤,转身将你关于爱的疲惫卸到另一个人的肩上。她的伤害让你什么都顾及不了,你的执着也让另一个人为她的所作所为赎罪。你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可以把我的故事讲给谁听呢。算了,你和她,我和你,我们每个都是相交的两条线,相交,然后分道扬镳。
我们独自分开旅行,一个人走尽人生的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