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一遍遍地升高八度,几乎声嘶力竭的时候,苏以从一摞摞书本里露出了脑袋,一脸“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表情。
“黎水,你就那么想让我把你打死吗,你明说不就好了。”
“苏以,阿姨让我喊你吃饭,你还反了不成!”我双手交叉,正气凛然,望着几近失控的你,我逃离了这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再也平常不过的夜晚,记忆的墙瞬间崩塌。
我曾以为谁也偷不走我们的两小无猜,于少并肩。
却在大学录取通知书前,丢失了以往的自信。你的天南,我的地北,相隔一片海。我知道,你是为了同样深隔天南的另一个她。
我们从此,咫尺千里。
十八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切。不知何时开始,我从蘑菇头呆娃变成这样的长发及腰的少女,再也不大方的穿着花裙子还胡乱劈叉。而你,也从那个短手短脚的小男孩长成白衣轩昂的少年,无意间看见从你身旁经过的女孩微微红着脸。我才发现,我们都长大了。
你不再是默默在我身边陪伴的那份温暖,可我却偏偏死皮赖脸的记得和你的竹马青梅。
我还记得,让你跑腿买支冰淇淋,然后看见你大汗淋漓的跑回,心中的窃喜。
我还记得,我左脚扭伤,却固执不肯坐你的单车,让你苦苦地背着我好几条街,到了学校,刚好踩点。
我还记得,高中时代,也有许多女生向你的书包里放好吃的,好玩的,你总是潇洒地都塞给我,承诺把我养成猪。
我还记得,个别胆小的女生委托我递情书给你,我其实有偷偷地藏起来几封,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几封情书的主人长得比我好看。
我还记得,你常常说:“黎水,你说,我老是打你,以后若是我们结婚了,那~我们的孩子岂不是叫苏打水!”我知道这是你在开玩笑。但我承认,我喜欢这个玩笑,非常。
我还记得,你整天一个劲儿地敲我的脑袋,吃力地讲解数学几何题,我却偷偷跑神,沉浸在你的侧脸里,久久深陷。
我还记得,我还记得很多,那你还记得吗?我想,你该是记得的吧。
当踏上离家的列车时,我才抑制不住内心的纠缠,我练习过无数次和你告白的话,就在嘴边。我紧紧地抱着你,泪水决堤,直至火车嘟嘟出发,我也只说了句“苏以,我走了。”
我买不来我们的白头于共,却死死地守住我们的竹马青梅。
没有说出口的告白,只是想以后更轻松地再次见面。
苏以,我确定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只是害怕戳破我的心底,没有拆穿。
我曾想,我们之间不是隔着一汪深蓝,而是隔着属于我们的竹马青梅。
在那一片深不可测的深蓝的心里,我努力寻找你的脸,却始终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你。
文/玦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