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开始,便是独立与自由。
1月29日晚,11点搭顺风车,历时一个半小时,即是12:30到机场。
车上小眠,醒后,便见机场七号门入口。
从家出发时,无惊无险,我妈发现我收拾了那么多的行李,好奇地问我,要去哪?我不答,她也不再追问。
出门口时,我哥发现了,我“嘘”的一个动作,他也不再声张,我轻手关上了房门,轻脚离去,再轻手关上家门。
离了家,发了条微信给我哥“短则七天,长则十天回来”。
这一切似乎很平淡,其实,并不平淡。
五日前,即是1月25日的周四,我和妈吵了一架。
矛盾的爆发,当然是旅行,但其实是爱中的挣扎与自由。
对于青海湖,我是想去的,就在骑完川藏线后,从拉萨,搭火车回广州的途中,那天色将晚,处于朦朦胧胧的时光, 我听见广播中的声音,嘹亮的声音:“青海湖到了…… “
我扭头看向窗外,浮光掠影间,神秘莫测的湖啊!藏蓝的湖水, 孕育的蒸汽,好奇怪,好神奇。
我好奇地看着,火车却飞快地疾行。
那时,我是下定决心,要将来抽出七天时间,来一次环青海湖的单车骑行的。
但转眼,约三年过去了,劳劳碌碌的日子,没有什么好,也没什么要说坏的,很多东西,得到了,也很多东西,失去了,这本身就是必然的,并不值得奇怪。
还记得前年,我买羽绒服,有一件连衣超厚的橘色羽绒服,我特别想买,幻想着,若是能在过年这段假期里,抽出一段时间,穿着这件橘色的羽绒服,环青海湖骑行,那该多好啊!
脑海中有幻想,自然坚持说要买,可是妈妈和姐姐都说,这么大件的衣服,实在不适合南方的天气穿,即是勉强穿上了,也像个北方佬,不符合,我做生意的所谓“老板气质”。故此,我买了件蓝色的上衣羽绒服。现在,这件蓝色羽绒服就穿在我的身上。
我对朋友说:
“想做的事,就抓紧时间去做。”
什么是恰当的时机呢?我认为,就是现在。
不管我穿的是哪件羽绒服,我想要去做,都必将要去做的。
于是,在他们迟疑时,我坚决地站出来,说:
“这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结,必须要去的,一定要去青海湖看一眼的,若是你们去不了,我回头,再去你们的城市,一一拜访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随我去了。
故此,对于这次的旅行,我是坚定的执行者。
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时机”。
原计划,上周五启程的,但因为姐姐临时有事,需要帮忙。当时的抉择,是姐姐与朋友。
何者为轻?何者为重?
或者说,姐姐的事,与我的旅行梦想。
何者为轻?何者为重?
纠结,烦恼,痛苦。
放弃梦想,帮了姐姐,怕这个梦想又一次搁浅。坚决执行梦想,又怕姐姐的事做不了,导致姐姐记恨我一辈子。
一天的痛苦纠结,心灵沟通,人际沟通,最终,暂搁浅梦想,缓行旅程,也取得了朋友们的谅解,在此,非常感谢朋友们。
但这,并不值得庆幸。
在暂搁梦想的第二天,我们旅行小组,就产生了犹豫纠结的情绪,甚至要在解散的一步之遥了,而我,我站出来了,坚决执行。
然后,梦想,继续曲折前行。
终于,取得了平衡,我家的琐事,与朋友间的平衡。
终于,在1月25日,帮我姐办好事了,她一脸的轻松愉快,我也感到内心的安宁。
终于,在1月25日晚,我踏上了旅程。
而我的妈妈,并不怎么反对我,最少,现在,她还没有任何话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和他们,没有了直接的沟通呢?
约三年前的川藏之行,我的同行队友,甚至我所遇见的每一个骑友,没有一个是直接与父母说,来川藏线骑行的。只有我说了,是直接说的,为何?
因为我觉得直接沟通,能取得家人的谅解及支持,哪怕这个过程,非常艰苦,简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还记得,那晚,是出发的火车,我在火车的过道接轨处,和妈妈打电话,撕心裂肺的痛骂,骂完之后,她自己哭着挂了机,然后,是亲戚朋友轮流的代表说教,当然是妈妈请来的援兵,轮流当说客。当然没有说服我。
然后,是在成都,我那晚欣赏着夜市的美景,然后,一个电话过来,心情全无,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非常久。
无助惶恐的感觉,现在忆起,还历历在目,记忆尤新。
所幸,还有朋友在,那晚的朋友们轮流向我的父母保证,他们会照顾我,虽然可笑的是,路上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但这份情,还是值得铭记在心,永远感激的。
朋友们的保证,当然没有消除我父母的固执己见,路上仍然激烈的思想对碰。
每日除了应付路途的艰辛,还有更辛苦的是,每晚的心灵压迫。
还记得,那天,我独自离队了,因为,我想骑得更快,我想尽快骑完这段旅程,好结束心灵的压迫,好回家。
还记得,那天,天很白,也很蓝,车停路边,路边有草,草边有河,小河,清澈平缓的流水,莫明的,我看到了河,突然间,就感到身心俱疲,离开单车,耷拉双肩,坐在草地上,就望着小河,平缓清澈的小河,痛哭流涕,情不自禁,也无法去控制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
现在,约三年过去了,写到这里,回忆起,眼眶泛红,心底还残留着那撕心裂肺的悲伤。
但,我当然至今还记得,我对着蓝天白云,小草流水,哭过后,还是推起了车,离开了那里,踏上了旅程,独自的旅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和父母,不再有直接的沟通了呢?
那段川藏之行,骑得约一个月,心灵的压迫,将近一个月,直到最后的几天,临近拉萨的四五天吧!当我告诉妈妈,还有四五天,就到拉萨了,她才停止了她的那一套,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既然快到了,就好好在那里玩几天吧!
而这,对我而言,就是天外佳音。我至今,还记得,那晚,我是多么多么地高兴,以至于,后来追上我的骑友,就是我们又在一起骑行的骑友,都非常明显地体会到了我由衷的高兴。
我所需要的是什么?
我并不需要父母的鼓励,支持,理解,我只希望,他们不阻止我去做我喜欢的事,就已经足够了。
哪怕对我所做的事,无动于衷,对我而言,都是天外佳音。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代沟,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爱的表达方式不同,以至于,我理解不了这种表达方式,我更不知道,他们的做法,对还是不对。
但我能非常明确地体会到,他们非常非常爱我,这点毋庸置疑!也不容置疑!
但我要说的是什么呢?对了,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直接的沟通了。
我还记得,我这三年中,陆陆续续,又跑出去了好几次旅游,开始时,我还是直接和他们沟通交流的,但,旅程,从头到尾,不!准确来说,是从我迈出家门的那一步之后,到我回来家门的那一步之前,我都在受他们的心灵压迫!一刻!不!哪怕一秒都没有放松过!
我出去旅游,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放松身心的疲惫,调节一下工作,以便回来更好地工作。当然,也为了增长一下见识,这些是另外的题外话。
但和他们沟通的结果呢?是一秒,都不让我放松过,从来都是以她们自身的生命作为威胁。我的旅程受此影响,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心灵愉快。最多,只是愉快的时候,会忘记了他们所带来的痛苦。
而回到家后,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仿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很纳闷,但我已懒得多想,平静更好,我也不再想太多。
如此,重复了一年多。
应该是去年吧!我直接走了,买票搭车,一点都不告诉他们,等他们发现时,我已在异地,而他们并不知道,我到底在哪了。
打电话过来,随意应酬几句,挂了电话,甚至,有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我直接就是拒听。这时,当然有亲戚朋友代表的援军出现,当然有轮流地说教。
但那又能怎样呢?
山高皇帝远,我选择了暂时的逃避。
面对不了,就逃避吧!哪怕是逃避的间隙里,我能自由地喘口气也好啊!
如此,过了一年多。
每次我出去旅行,他们都是要死要活。
我不明白,也许能有一点理解。
恐惧,对生活的恐惧,以前的日子,穷怕了,现在,必须拼命赚钱,保证生活所需,视买房买车,为人生最大目标,也是生活奋斗的意义所在。也许,他们口中的为儿为女,有一定的爱的因素,但我总认为,这,包含着,他们对生活的恐惧,怕儿女,没有物质保障,过上苦日子。
他们,以她们的价值观,直接来决定,儿女生活的快乐与否,总认为,没有钱的日子,一定是很苦的,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为儿女的将来,提供物质保障。
故此,我出去,抛下生意一段时间,他们怕生意受影响,影响了今年“钱”的收成,最后,导致,生意败了,回老家过苦日子。
这种恐惧,如此之根深蒂固,以至于,当他们面对时,他们不得不有意无意地释放出来,而我,就直接成了他们的发泄对象。
理!便是这个理!
明白又能如何?不明白又能如何?
我总有我的事要做,我总有我的事,要坚持到底,他们不鼓励,不理解,不支持,哪怕,他们要阻止,我都必须要去做。
不管是旅游,事业,人生,还是其他什么重大事情,总之我觉得有意义,觉得必做不可,我就必须坚持到底,去做!
为何?
因为,这是我的人生!
我必须为自己负责到底,而不仅仅是成为他们的傀儡,成为他们的附属品,成为他们生命的延伸。
而这次,周四的心灵对碰,基本,就是这些理念的对碰了。
对碰之后,当然是他们的口头禅:
“以后,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不管你了。”
不管了吗?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气消了,自然又开始管了。
其实,我真的,已经不再希望他们管我了。
每次,管的,不是支持,鼓励,理解,而是阻止,从头到尾的阻止,这管的阻碍力比促进力,大得太多了,故此,还是不管了,效用更为强大些。
故此,我这次旅行,照样不再和他们商量去哪里?他们,只知道我要去旅行了,并不知道,我要去哪?
又因为年尾,生意暂放一段落,他们的恐惧,自然也放一段落,而钱的问题,我已经和他们明确说了。
“给你们的钱,你买鸡也行,买虾也行。而我,不抽烟,不喝酒,平日基本没有什么消费,旅行的钱,不过是我不去买‘鸡’,而买‘虾’而已,我有权用,若是你们认为我无权用,我明年自己出去打份工,生意的事,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管,我也不会用生意的钱。”
故此,他们恐惧的矛盾,以及对“金钱”过分看紧的问题,基本解决。
故此,我这一次出来旅行,基本上,没有大的矛盾,基本上,不!应该说是现在为止,还没有受到他们的心灵压制。这是因为,我选择了一个好时机:
生意放假的假期。
为此,我把这次旅行的计划,足足推了一个月,甚至中途,还有几次崩盘的危险。
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我现在感受到了心灵少有的平静。
再次,还是不得不,再次感谢同行朋友们的理解与支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