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今年只有二十一岁,但是我从小就在探究和理解死亡,我对死亡非常好奇。
上小学的我就从博物馆的干尸开始懵懵懂懂的理解死亡,那是我的死亡教育的启蒙,也因此至今我都非常喜欢干尸。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被选去参加博物馆小志愿者培训。吐鲁番博物馆的干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负责讲解的展馆里就有两具干尸,一位女童,一位男童。女童衣着华丽,并且带有玛瑙项链,男童衣着普通,肺部有黑色痕迹。所以专家推断,男童是非正常死亡,可能是女童的陪葬。
刚开始,我从博物馆回家后一个人待在房间中的时候会有点害怕。后来我意识到,博物馆里的每一件藏品都是从墓穴中发现的,几乎都是陪葬品。从这些墓穴、尸体、陪葬品当中,我们才能够有机会了解那个年代中那些人都发生了什么,了解历史风尘中方方面面的美好。因此我不再惧怕干尸,而开始欣赏每一具干尸。
干尸对于我而言是最早的死亡教育。我喜欢干尸,我觉得它具有美感,是一种死亡和生命所碰撞出来的美感。这种美感是契合我对死亡的理解的:死亡后生命的河流也就干涸了。当然干尸也代表着那个时代活着的人对于死亡的理解,其中纹面是我觉得最具神秘感的方式。
每个人喜欢尸体的不同,是因为他们对于死亡的理解不同。
但是比较遗憾的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寻到一位和我一样真正喜欢干尸的知音伙伴。
我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地告诉自己,我死后,自然且必然的死后,希望能够把自己身体上能捐赠出去的器官都捐出去后,火化,然后把骨灰埋在一棵白杨树下当作树的养料。我觉得这样自然又环保,选白杨树可能是因为援疆人的情怀吧,我是援疆的第三代,新疆就是我的家,我的根,而白杨树是最能够代表援疆人的。
我渴望理解死亡,去好奇死亡,但是我从未想过寻死,也没有想过自杀。并且我非常惜命,非常惜命。我觉得惜命那不是怕死,惜命是为了在各种未知的风险下让自己活得的时间更长一些,我不想让我的家庭成为失独家庭。
中国是一个忌讳谈论死亡的国度,“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句话足以表明中国人对于活着的期望与努力。因而中国没有死亡教育,没有生命教育。
我理解的死亡很简单,死亡是必然的,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而已,人的生命的逝去和自然当中其他的生命的逝去没有任何差别,人的死亡就和落花一般,自然且必然。
在我的理解里死亡也是非常美好的,有死亡才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完整,来到又离开,结束一个生命的周期。
我觉得生命在心脏不再跳动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后续的种种一切都与那个已经逝去的生命无关了,都是活着的人的想法。
永生也并不是一种美好的期望,虽然历史上有太多期望长生不老的神话。
死亡是神秘的,死亡也是痛苦的。任何死亡都是在痛苦结束后才来临的,没有人可以避免,安乐死或许可以。
但是我想说死亡不只是悲哀的,毁灭的,不详的,死亡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也是美好的,是生命对于这个曾经来过的世界的一种告别。不谈论死亡并不代表着会远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