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子里无意间找到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带密码的那种。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本子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买的,距今已经十多年了。
本子的封面还是崭新的,如果没有打开这个尘封的柜子,怕是早已被遗忘。
对这个本子的记忆,是临近竞赛时,语文老师额外给我布置的任务,要求我每天写一篇日记给她查看,以便快速提高作文分数。周末,我到文具店郑重地挑选了这个本子,祈祷这个本子能让我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我天真地以为到竞赛结束时,我会在那个18毫米厚的本子上洋洋洒洒写满几万字。
我认认真真地写下了第一篇“日记”,第二天上学就直奔办公室上交。课间操的时候,她找到我,我清楚地记得,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她板着脸对我说:“你把这个本子上锁了,是故意不给我看吗?”说完,她把本子扔在我桌子上,是的,“扔”而不是“放”,不过比起“砸”,“扔”已经是一个很温柔的动作了。
旁边的同学都望向我这边,没有谁敢出声,我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老师……我并没有将密码打乱……我没有不给你看的意思……”我下拨按钮,本子直接就打开了。我没有抬头去看老师的神情,她说了一句“行了,那连明天的日记一起批改。”之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我不理解那天她为什么冲我发脾气,但这件事确实在情绪上对我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大概小孩子的内心总是最敏感的。
我感觉自己被语文老师冤枉了,成为了受气包,心里有极大不悦,然而我并没有写进“日记”,而是在日记“反思”自己不应该使用密码本,我不该只看到本子很漂亮就买来写。
起初,她会在我的“日记作业”写三两句评语,往后就只剩下一个“阅”字,再后来,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她,或许是厌倦了一个小学生幼稚的絮絮叨叨,她再不要求我上交了,直接对我说“学习靠自觉”。
那个密码锁本子,名为“日记”,我却没有在其中袒露出真心话,因为知道它必定会经过大人们的查阅。我像被操纵着的牵线木偶,依据大人们的意愿出演,我不明白这一切有什么意义,索性直接把它压在柜子里。
再次翻到本子,封面还用黑色的马克笔醒目地写着4个密码数字,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呢?是怕自己也有忘记密码的一天?还是说:我知道你迟早会看的,看吧看吧。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打开一看,本子的纸张有些许泛黄,字体不歪扭,尽管稚嫩,但下笔很重,写写划划了十几页,中间还有纸张撕除后留下来的印迹。
那时候总以为有太多的秘密,需要上锁不被人发现。谁知道后来,反而对那些没有记下并上锁的心事难以忘怀。
诚然,现在的我,可以用若无其事的态度对待当年关于“密码本”的一切。这么精美的本子,不拿来利用实属浪费,尽管我再也不会在上面书写日记,但是拿来做随身笔记本还是不错的选择。
我不需要密码锁这样的仪式感存在,手掌变大了,密码锁的存在只会碍手,妨碍书写的流畅性。
于是,我用手掰,只稍微用力,就把塑料密码锁完整拆卸下来。
真正的秘密,从来都不需要上锁,它只会随着时间永远烂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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