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叔,走了

    前言: 此文属原创文艺作品,定义为半写实主义小说。文中情节,若有雷同,纯属巧合。仅供公众反思。

                  正文

        2023年10月18日,我不太忙,计划用多半天时间带母亲秋游千年古刹——少林寺:陪伴母亲吃吃斋饭,上上香,散散心,爬一段山路,赏赏嵩山红叶……

        打开导航,查询信息显示:从老家到少林寺,一小时零六分的车程。于是,驾车从甜蜜市东高速入路口上路,驶入郑少高速,一路西行……

      天气真好,艳阳当空,视野辽阔,伏羲山的山脊,连绵起伏,来了又走了,风景壮美多变,山体上的植被,被秋风染成,淡黄,深红,浅紫,墨翠………大自然演变成了一个宏伟博大的调色盘,用混搭手法,给山川着色,点缀家乡深秋神韵。满目山川实景画卷,一染便是万紫千红,一拼便是层峦叠嶂,一铺便是几十公里,这巨幅秋景长卷,绝妙,丰盛,惊艳,雄伟!我对母亲说,今天,正是出游的好时间!母亲笑而不语,惊叹窗外的美景,赞叹乡镇变化真大!

    行车途中,母亲和我聊天,讲我小时候的种种趣事:

        小时候,我曾经用自行车废链条自制一把手枪。玩的时候,一拉枪拴,再把火柴棒顶端的红色火药,填入枪膛,一扣手枪扳机,“叭”的发出一声脆响,枪头还冒着缕缕青烟。有惊无险,刺激极了,兴奋极了,神气极了!这把手枪,是我人生之中,第一个有点科技含量的玩具。母亲还说,我夜里睡觉时,枪不离手,一副天真又勇敢的模样!小时候的我,莫非把自己当成小八路了?!

        小时候,没啥玩具,我还组织小伙伴们挖坩子土,搬运到河边洗衣石上,加水,和一大泥团,捏泥人,捏汽车,揉车轮,用一段小竹枝,装上车轴……纯手工制作,做出的物件,歪七扭八,像又不像,心里却美着哩!(说明:坩子土,老家方言,是老家产的一种天然青灰发白的泥土,质地细腻,遇水则粘,风干后坚硬。听长辈说,这种坩子土,在灾荒年代,有乡亲竟然食用!还要服用榆树皮熬的汁水,才能消化!)因为我们常在一起玩泥巴,一玩玩半天,大人着急常找不到人。玩够了,回家时,还用衣物前襟把手工作品包在身前,挺着小肚腩,人模人样的,走入家门……活脱脱一个泥巴人。母亲爱干净,见我这般模样,常常责骂几句,手举得老高,落下时,打不太疼的一巴掌,就算教育过了……儿时的许多情景,我早已遗忘,听母亲娓娓说来,她的印象竟还那么深刻……我专注于驾车,静静的听,偶尔点点头,算是一种回应与互动。

      汽车行进到登封地界,母亲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凯叔走了,刚过“一七”!

        我心中有些许的惊异:知道凯叔开一家店,主营纺织用品!店开在正美集团的一个子企业——月亮河煤矿生活区的西市场里(因家族中的五婶和凯叔是同村同族同姓,算是有远房的亲戚关系。按辈分来讲,称他为“凯叔”即可,全名是啥,我浑然不知)。

      凯叔待人热情,人也勤快,说话带笑,价格公道。大到床上用品,小到一枚缝衣针,应有尽有!服务十里八村。三十多年以来,生意一直不错。

      我还知道,凯叔只比我大几岁。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母亲自幼喜欢布艺,手艺也好。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中早早地买了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村中许多婶子和大娘,时不时到我家送些布料,请母亲帮忙,给自家的孩子们,裁衣,缝裤,做棉衣、剪卫衣,大家都觉得母亲手艺不错,母亲也就义务为大家帮忙,助乡邻生活之便。做布艺,需要多种型号的针,五颜六色的线,母亲就时不时和乡邻结件光顾凯叔的店,购些所需物料。我的孩子在儿童时期,穿母亲手工缝制的棉袄、棉裤,好看又实用,保暖又舒适。母亲用勤劳打点生活,用行动了却牵挂,让精神丰富物质,自得媳妇们、孙子辈的欢心!在中国,也许大多数母亲,都是如此:她们用智慧创造着,用丝线维系着,用双手对接着,一代又一代的幸福!

        如今,忽听到凯叔己去世的消息,心中却倍感惋惜:凯叔年纪不大,也正能干,走了,太可惜……为什么?

      从母亲娓娓话语中,我了解到凯叔的身世,大致如下:

      今年上半年,凯叔咳嗽,当做新冠肺炎后遗症治疗,长时间不好。老家医生建议到郑州某大型医院做全面检查,诊断结果显示:肺癌晚期。凯叔就在郑州某医院住院,医治了一个多月,去世。凯叔在医院里太平间停放了十几天后,才有本家亲友出面,把凯叔拉回老家安葬,安葬时竟未入祖坟!

      这不合传统,更不合老家习俗!我知道:不正常事件的背后,必有隐情!

      虽然母亲讲的不太详细,仍然让我对凯叔的人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凯叔姓李,老家在李沟,离矿区新市场往南二里地的地方,只需从市场门囗下个坡,右拐就到。

    凯叔兄弟四个,祖上务农,凯叔母亲因为常年劳累,在凯叔十岁左右,因病去世。凯叔的老父亲既当爹又当妈,拉扯兄弟四人长大成人、成家,生活十分艰难。凯叔是兄弟4人中,年纪最小的。为了生计,凯叔在16岁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

    1988年起,凯叔就一个人推着独轮车,上面放一个木板制做的长方形木斗,里面摆几圈布匹,一把剪刀,一把尺子。只要天不下雨,凯叔就在矿区路边、市场门口卖布料,每逢附近村庄有庙会的日子,便奔赴庙会卖布料。在上世纪末,物资不太丰富的年代,凯叔的布料供应,真是给乡亲们生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1994年,凯叔22岁,凯叔买了一辆三轮车,上面搭着篷布,依然风里来雨里去,卖布。

      转眼间,凯叔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凯叔在家人的张罗下,和同村的女孩——大红结了婚。一年后大红生了一个男孩叫天佑。大红长的又高又大,皮肤有点黑,人也很能干,小日子过得也算可以。

    凯叔整天在外奔泊,也真是辛苦,只要天不下雨,就一定出去卖布。

      我们镇西部有一个村子,名叫:大礼堂,每年农历的9月15到9月22,就有一个庙会,这个庙会会期长达7天,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这个庙会主题很特殊:药材贸易。规模不小,影响全省,幅射全国。随着国家发展,经济腾飞,庙会也逐步演变成:乡村物资贸易大会,卖农具的,卖小吃的、杂耍的,卖艺的、卖布匹的,卖果品的,知名的豫剧艺术家马金凤,年轻时曾经参会,义演几天……大礼堂庙会,自然形成老家——甜密市区域内规模最大的物资交流大会!

    这庙会客流惊人,日均流量数万,参会人员购买力强,客商来四面八方,交易数额不小,场面十分壮观。

      凯叔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卖布赚钱的绝佳时机。他总是提前几天驻扎庙会,占一片绝佳位置,搭个几十平方米的棚子,摆十几米长的布摊,摊位后用帆布围成长方形的形状,里面堆放整卷的布匹!夜里就凑和着住棚子里。凯叔独自一人搬布、量布、卖布,肯定是忙不过来。于是,便早早地和大红婶商量:会期的时间里,共同打点生意。会期一到,大红婶每天早上就先安顿好孩子吃饭,之后便把天佑交给老公公照料。然后便骑着自行车,赶七八公里的土路到达庙会摊位,一忙就是一天。钱自然也不少赚。天快黑时,大红婶便骑车赶回家中,照料年幼的孩子。

      年年如此。

      可是,某年某月某一天,早上,大红婶骑车赶到庙会摊位,来的早一些,凯叔还没有起床出摊。大红一边走,一边叫凯叔的名字,一手掀开布围挡,眼前所见场面是:被窝里躺两个人,一个人是凯叔,另一个人是女的!(后来得知,这女的叫二妮儿,也是赶会卖布的。那时候二妮儿还是黄花大闺女,人长的小巧。二妮儿又和凯叔是同行,什么时间二人有往来,没人知道。)大红婶见状,先是怒火中烧,冲上去,三个人打成一团……这一闹不当紧,会场人多,人一下子,都围上来看热闹………凯叔当天就没开业,草草收拾东西,开车走了……

    大红一气之下,立即骑车回家,到家之后,把庙会上所见和发生的事告知家中老公公,老公公一听儿子在外,行为不端,火冒三丈。找到凯叔打骂一通。老公公一来给儿媳妇出了口气,二来自己感到凯叔干的事,丢人现眼,败坏家族名声。之后老人就公开扬言:和儿子凯断绝父子关系。到死不准回家。就是死了,也不准埋入祖坟!

      事己至此,家丑外扬……凯叔人也倔,就真不回家。

    凯叔长时间不回家,终究不是办法。长时间不理家事,对大红和儿子天佑,更是疏远了……

      再后来,凯叔独自一人在市场租了店面经营生意……

    几年后,凯叔和大红办了离婚手续,大红独自养育天佑。

    凯叔的父亲万般无奈,只好让孙子跟随离婚的儿媳妇成长。

    大红后来又嫁给一个男人,这男人在正州开了个煤场,大红便拉着天佑了到正州生活。

      后来,凯叔和二妮儿没有举办仪式,领了结婚证,又在矿区市场住宅区买了一套房,不再踏老家半步。凯叔真成了住在老家旁边,不能回家的人。

      大红再婚后的某一年暑假里,带儿子天佑回老家休假,看望老公公。有一天,母子二人到市场里购物,同时要买一根松紧带,就向市场一位店主打听,哪里有卖松紧带的?店主用手一指:那一家,凯的店,啥都有!大红一听,是前夫的店,自然不好意思进店。大红啥也没说,就让天佑一个人拿钱进店里去买松紧带。天佑站在凯叔面前说,买二块钱的松紧带。凯叔当时不知道面前的男孩,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凯叔问明小孩来意,就低头用木尺一尺一尺的丈量松紧带。最后,还收了两元钱。

      天佑买完松紧带,出来了。

      天佑在自己亲生父亲开的店里买松紧带,还付了二块钱!!!大红婶把这事,给身旁的商户说了。

      这事、这话很快被这位满怀善意的商户传给了凯叔:你儿子回来了,刚才买了你二块钱松紧带,你知道不?!凯叔在惊愕之余,对商户说,真对不起我那孩子!孩子多年不见,我真不认识了!店主一听凯叔说这话,大吃一惊,摇摇头,无言以对。好心的店主又赶紧招呼大家出市场,分头沿路寻找母子,却早己不见二人身影。估计是坐上客车走了。凯叔当时的心情……永远没有人知道。

      事实却是:凯叔真的错过了一次父子相认的机缘、机会。毕竟大人的过错是起因,孩子却是无辜!也许这个环节,这个时期,这种关系,缺少一个主动、真正、有效的沟通!

    后来,天佑慢慢长大了……凯叔竟还不去过问儿子天佑的成长、学业的事务!

      于是,凯叔的父亲和大红婶一商量,以孙子天佑的名义,写了一张状纸,将凯叔告上了甜蜜市人民法院,通过法律手段,向凯叔追要几十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几元的抚养费。

      凯叔被自己的儿子起诉,而且天佑通过律师向法官表达:不接受任何调解。

      凯叔不服,又上诉。

      父养子,天经地义,这官司打了多半年,凯叔最后败诉。 凯叔只得接受法院的判决,一分不少地给天佑支付抚养费,一分不少地到法院支付诉讼费。

      二妮和凯叔结婚之后,也给凯叔生了个男孩叫友明,现在正在上高中。今年春天,友明过17岁生日时!凯叔给友明买了一辆宝马汽车做生日礼物!(友明年龄不到18岁,自然考不了驾照,汽车只好在院子里放着。)

      凯叔计划,等儿子友明年考上大学以后,让儿子开着宝马车去上大学。

      想不到的是:

      凯叔病情恶化,走了……

      在医院存放十多天……

      凯叔最终没有被安葬在祖坟之中!

      愿凯叔一路走好!

      愿凯叔的家人安康!

      愿凯叔孩子们早日考上大学!拥有的更加美好的人生!

   

      听母亲讲完凯叔的人生故事,汽车恰好该下高速,车头转过收费站出口,一下路,我一抬头,远观嵩山,满山松柏,生机盎然,山风轻抚,苍鹰飞舞!

      岁月无声,就让风雨表达别离!

      恩怨有终,就让遗忘抚平伤痛!

      山河无恙,就让美好驻守人间!

                  结语有五

结束语1:凯叔的人生,用吃苦、能干、创业、成家、结婚、背叛、离婚、无情,有情、伦理、法律、世俗、责任、义务,亲情、别离、健康、生活、生命等词汇交织在一起,个中滋味太复杂!

    结束语2:笔者只想用文字表达: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命极其脆弱,人生,真的不必承载太多!

    结束语3:旅途之中,听了一段话,不知不觉,上了一课,希望对读者也有所警示。

    结束语4:每一位公民,有必要加强个人修养,强化伦理、法制意识,管控个人行为。事实证明:任何不当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可控制的后果,甚至改变人生。

  结束语5:身为父母的我们,要尽力构建和谐的家庭氛围,为子女创造美好宁静的成长空间。毕竟许多时候,孩子最是无辜!

              文责声明与倡议:

1.本文素材源自口述事件,时空跨度近半个世纪,真实性存疑,部分情节仅做创作参考。

2.为尊重他人人格和隐私,为保护未成年人相关权益。文中涉及的地名、人名多为化名。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3.笔者水平有限,不当之处,望读者多多指正。

4.谨以此文,引起世人反思。

5.倡议:儿女有空时,多陪伴父母,并向每一位辛勤又慈祥的父母们致敬!

一青书

2023 年10月26日书,

11月7日整理。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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