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中山
晚自习后,孟杰躲进厕所给苏珍打了个电话,她拿电话等待苏珍接通的那一分钟,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整个人站在厕所门后,腿仿佛没有力气支撑她的身体,她靠着白色瓷砖的墙壁,等待着苏珍接电话。
“喂,孟杰吗?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苏珍的声音。
孟杰听到那一瞬间,感觉一阵子心安,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苏珍开口。
“那个,你是不是问刘明他在学校跟别的女生打闹的事啦?”
“嗯,我们……分手了。”
“啊!”
孟杰只感觉事情不好,她以为大不了苏珍会和刘明大吵一架而已,刘明气不过有人告密才会找她麻烦。
“那你有没有说是我跟你说的?你知道的,我们这个班跟别的班级不一样,是要相处挺久的。”
“放心吧,我都懂,没跟他说。”
“那……”
“哎哟,受不了你这个样子了,我先挂了,好困哦。”
孟杰“拜拜”后,电话已经提示对方已经挂断的“嘟嘟”声。
她望着天花板,深深吸了口气,嗯,无论刘明怎么问她,她都不能说是自己告诉苏珍的,大嘴巴的人在班级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待过去,好好学习罢了,谁知道一句无心之言会惹那么多的是非。
可是她又觉得很悲哀,如果自己不说,可自己跟苏珍在初三的时候那么要好,可以看着她所谓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吗?
她很想问问别人,如果看到自己的闺蜜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的,她该如何做?
哎,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要走下去,自己要承担责任,可她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太过于瘦弱,根本扛不起自己惹下的祸事。
她能感受到刘明并不是苏珍的未来,他们都太过稚嫩,十六七岁的年纪,哪里配说爱,又有什么能力承担起那份不可言说的责任呢?
苏珍的未来,应该有一个更加优秀的人相配,与她继续走下去,但不是现在。
她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苏珍,害得她在刘明心目中成了无理取闹的小人,其实她能感受到苏珍的委屈还有伤感,毕竟这是她原以为会有的美好初恋,没想到却这样结尾。
这件事过去很久,孟杰一直抱着死不承认的态度,期间王知谦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
孟杰只顾着埋头在课本之间,做课前预习,有时候有点空闲便在书本子上面涂涂画画,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根本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自从蔡承烨结婚后,她很少登QQ,有时候会玩一下QQ家园,大部分的时间都忙在新写的小说上。
合同早已收到了,她没有想到从这寄到北京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到了,貌似千万里的距离也不过爬一座山的时间。
星期天的时候她会跑去网吧,在吵杂的键盘碰撞声里,写着属于自己的文字,那些十六七岁的矫情,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共鸣。
那是快期末考试的某天早上,孟杰带着睡眼朦胧的状态,跟着所有住宿生跑完晨训,在拐角的时候跟班里男生碰在了一起,冷嗖嗖的寒风砸在脸上,她只感觉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列队里有几个人出来扶起她坐在操场地上,有人问她:
“你没事吧?”
那个声音很怪异,透露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气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声音叫沧桑,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比她高两届的学长曾志聪,那时怎么会有这样沧桑的调子。
“腿还是脚,好像扭了。”
“我带你去校医室!”
孟杰刚说完,王知谦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蹦哒出来,准备扶起她往校医室方向走去。
“是我的错,还是我来吧!”
孟杰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她如今眼睛因为长时间看电脑还有做大量的卷子,有些近视,可她还是看到曾志聪跟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了女生队伍里一眼。
她忙顺着那眼光瞄去,却因为坐在地上的缘故,只看到一排排女生的长发在风中飘荡着群魔乱舞。
没有比她此时的处境还糟糕的,晨训老师赶了过来,直接让曾志聪带着她朝校医室走去。
孟杰不好意思让陌生人扶着,可脚踝疼的她眼睛眯着哈气,她赶紧抿着嘴不想让对方轻视自己的忍耐力。
“疼的话,我背你吧,还有一段距离呢!”
“啊?”
“我说,我”
“不用不用,我听到了,你别重复了,早上学生挺多的。”
孟杰最害怕突然而来的热情,曾志聪的话让她的脸有些红,她摆摆手,努力朝着校医室走了过去。
“医生估计要检查一会儿,要不我先帮你打饭吧?你吃什么,卡给我。”
孟杰实在是不想麻烦他,她这些年渐渐学会不与他人过多交集,很多人在她生命里来来去去的走、来来去去的离,让她明白,只要不去交集,便不会有这么多的惆怅枉然。
“我不太想吃,不要麻烦了,高三学业不是很忙吗,你快去吃吧,我这自己就可以搞定。”
“没事,也不算忙吧,我是美术生,没有他们文理科生那么高的要求。”
“我叫曾志聪,你呢?”
“我可以选择不告诉你,对吧?”
孟杰说完,将头转向校医室的窗外,风将榕树的枝条吹的四分五裂的,但它很快便能又回到自己原本的状态。
曾志聪三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说,早在她第一次来海中的时候,便听人说过,而且她也亲自看过他的画,就在学校的美术宣传栏里,每一期的画都是他画的,写意的传神,细腻的精致。
她很喜欢他的画,只知道他比自己大两届。在海中三年,她根本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只见过他的很多画……
因为,有时候是她的画贴在那个地方,有时候是他的,彼此竞争着,她不能告诉竞争对手,他的对手此时被他撞的趴地上还扭了脚躺床上。
那可真丢人,她心里想。
可她忘记了,自己投到文学社美术组的都一直是她的笔名,根本没有人知道桓苘是谁。
她又想起某一天去办公室,高中部的老师都在讨论美术栏目里的一幅画,说着说着便说到桓苘这个学生。
……
“你们说说看,哪有学生就用笔名的?下次要给文学社说道说道,让那人把真名写上,名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哎,这您就不懂了,这是有心意,你们没看到中国的许多大作家、大画
家都用笔名吗?金庸还不是他的笔名!”
“我倒有个办法,让文学社出点钱给上了美术组的学生,他们不就知道那个学生是谁了嘛!”
“哈哈,这个好,刚好下学期县里举办美术赛,说不定能代表全校的就是桓苘或者文老师班里的曾志聪了。”
……
“吃点吧!”
曾志聪的声音刚说完,孟杰便看到已经解散的学生,这时王知谦朝她走来,站在了她面前的窗户外,正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