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天——三月二十九号,我还在上班时,姑妈便打来电话,说去柳柳家吃酒,问我是怎么安排的。
姑妈说,家里就我们妯娌几个和两个姑姐,知道我们忙,但给表妹道喜,总归要去几个人,喜庆喜庆,热闹一下,让我有时间尽量去一下。
姑妈有三个孩子,柳柳是姑妈的小女儿,头胎是个臭小子,这回生二宝,喜得一枚六斤重的千金!全家上下无不为她感到高兴,个个夸表妹会生、有福气!
表妹家的满月酒定在三十号。
表妹家做好事怎么会不去呢?况且,表妹原是那么一个人见人爱的人!
姑妈是一个生性热情好客之人,老少都处得来。记得姑妈家以前没拆的时候,湾里人都爱到姑妈家玩儿,拉拉家常。
我们家里人更不用说了,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姑妈家跑。
湾里有一个高我们一辈又非常爱开玩笑的人,一见我们上姑妈家,便故意扯开嗓子喊姑妈:“娘屋来客了,快放鞭!”忽然面色急转:“莫真把自己当客了,想得美!客什么——凉了咳(客)!天天像跑过河的,是不是又来混吃混喝?”
呵呵!亏得姑妈把家安到了我们这儿,热闹得一堂景!
我们到姑妈家玩,多半是打打牌或是“斗地主”,我们一玩起来,便一步也舍不得离开桌,有事了,便张口闭口地差唤表妹柳柳:
“柳柳,帮我回家收一下衣服!”
“柳柳,帮我倒一杯茶!”
“柳柳,帮我看一下孩子,别让他跑到公路上!”
“柳柳,帮我到隔壁小卖店买点东西。”
……
——这就是表妹!
表妹那时也就是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毛孩子一个。但别看表妹小,她做起事来却像大人一样,有板有眼。
对于我们七嘴八舌交代的事情,小小年纪的表妹,总是一声不吭地做好一切,不说一句不情不愿的话,不带一丝不情不愿的表情。像表妹这样的孩子,家里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表妹做事踏实认真,她的骨子里似乎天生摒弃了滑稽、调皮捣蛋的一面。她有的只是一颗宽厚善良的心!
那时我想,姑妈怎么会那么有福,生有这样一个有耐心又温婉可人的女儿!
前天中午时分,便和弟妹、小姑姐约起一块去表妹家吃酒。
在我的记忆里,仅见过表妹挨打过一次,那是表妹初中毕业后的一天。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上姑妈家玩,正撞见姑妈拿着一截一尺来长的电线丝,气愤地抽打着表妹。表妹的双腿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疼得一边哭、一边跳脚。
原来,表妹初中毕业,成绩却不是很理想。但表妹想上高中,而姑妈却想让表妹上卫校。上卫校相当于学一技之长,卫校读出来即可参加工作。
姑妈一人负担着一大家人,已然压力山大(姑父长期负病在身),而表妹的那个成绩上高中,又让人看不到什么希望。所以……
可表妹听人说,读卫校便会经常与人体器官打交道,她非常害怕,于是,不想去,结果招来姑妈一顿好打。
最后,表妹还是听从姑妈的安排,读卫校。从卫校出来,表妹便按部就班的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表妹家不远,步行一、二十分钟便到了。
只见表妹家门前的喜棚内,坐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有的谈笑风声,互相寒暄,有的则趁空斗起了几把“地主”,还有的可能肚子饿了,不时伸长脖子,看火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心急的等着即将开席的盛宴……
我们顺利地找到一张空桌。看到离开席还有一丢丢时间,我便悄悄地跑上楼,探望表妹和宝宝。
在房门口,我一眼瞥见表妹,正趴在宝宝的一侧,无限怜爱地看着熟睡中的宝宝,自言自语地说:
“宝宝,你怎么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怎么不睁开眼晴玩会儿、说说话?你不知道,今天咱们家好热闹,你怎么就知道睡觉觉,这么不礼貌呢!”
说完,表妹努努嘴,朝宝宝发出“嘟嘟嘟”的声响,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宝宝对表妹置若往闻,依然在她混沌的世界里睡得像个泥面人!
我站在房门外,静静地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看着人间最美好最崇高的东西——爱 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愿表妹生活幸福,笑口常开!
齐帆齐写作课第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