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见信如面里归亚蕾老师以一种温柔又舒缓的声音读着萧红在病入膏肓之际写给自己弟弟的信,言辞间竟没有一点生命即将逝去的悲凉,而仍然是对弟弟如最初般的爱怜,只是在不经意间那个弟弟再也不是当年她离家时,连说声再见都不是的毛小孩,而是已经扛起枪杆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的青年。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我也是个姐姐,我也有个弟弟。
而我的记忆,好像,小时候特别喜欢和他打架,因为争吃的、争看电视,好像也只有这两件事,总是会成为我们的导火线,于是,我俩总避免不了妈妈的一顿打。
于是那个时候,我总是埋怨妈妈,为什么生了我还生他,肯定因为是想要男孩,才生的他,因此越想越觉得他们是喜欢男孩的,不然怎么会有他。有我一个该多好,那样我就有好多吃的,还没人和我争电视看,还不用经常被打。
于是,越想越觉得他们是偏心的,于是越想哭的越伤心,似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壮。殊不知,那个刚刚还和我一起被妈妈打的小男孩早就擦干了眼泪,吃着看着电视了,留着我在那徒伤悲!
记忆里,有那么一段时光,弟弟是喜欢当我的跟屁虫的。总是跟着我和一群姑娘跳皮筋、踢毽子、跳大绳。即使他不玩,也会呆在旁边,专心的玩着他的泥巴。可是,忽然就有那么一天,他不再跟着我,恰恰相反,而是我好奇的喜欢跟着他,却每每遭到他的嫌弃,嫌弃我不懂他们男孩子的世界,好像我真的不懂他们篮球的世界、摔跤的欢畅、游戏的厮杀。
好像,一回头间,那个小男孩真的不再是那个痴迷于弹珠、花牌、抓鸟的黑小子了。
好像,不知何时,他有了自己的小世界,有了自己的日记本,有了自己的目标,甚至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是在我们都在匆匆的长大间,在仍然经常的争吵间,在各自升学考试间,在最后离家求学间.......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着,一切都太匆匆。
他,再也不是那个我和哥哥曾一起偷偷给剪掉小尾巴那熟睡的小男孩,再也不是曾和我一起将舅舅的皮鞋直接放在火炉上烤的小子,更不是那个因为别人说一句你妈妈是大船上的,而在淮河边一个人哭着找妈妈的傻孩子.......
不知哪天,那小子个头高出了我,悄悄地长出了胡渣,爱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才发觉,原来弟弟长大了,虽然我们仍在吵着,仍在闹着,甚至两句话不和,就开始打,可我却再也打不过他。
而在过去的某一天,那个小子,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去了一个叫长沙的地方追寻自己的理想。
四年的大学,那个小子真的不再是当年被叫着黑小子的小男孩了,而是有了理想,有了使命,有了责任感的大男孩了。也不知在何时竟悄悄的资助着偏远山区的孩子,担任着爱心会长,参加着各种的志愿活动.......原来那小子真的不再是那个河边哭着找妈妈的孩子了。
只是,我好像还没有习惯不和他争吵的日子,我们就这么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