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辍学那会,我才十六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当时总想着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总想要有一番作为,却又终日浑浑噩噩沉迷于网络游戏。母和家里人也是对我不冷不热,终于有一天她好似狠下心来,命我跟随同村的几个大人去外地打工。虽心上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怯于母哪张生气的脸。
仍记得离家那天早晨,一样春雨把本该离去的寒冷又拉了回来,尽管衣着挺厚,但是车站的微风还是吹的我有些发抖,与我一同来到车站的母似乎看出了我的狼狈,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为我披上,被我狠狠的扔到了地下,母不厌其烦的捡起外套再一次为我披上,本要再一次将外套扔下的我看到母亲的眼神改变了注意。她那时的眼神里少了以往对我那种腻烦,我看出了她久违那种慈爱。可要强的我还是把外套递回到她的手里。
“我不冷。”
“穿上吧,车子还得一会儿才来。”
“我说了,我不冷!”
他似乎看出我有点生气了,也不敢再多推辞。可是过了一会我就感觉到自己错了,春季的风并不柔和,尽管你把衣服裹得再严实,它总能找到你衣服的薄弱区,从而钻进你的身体。我一面祈祷着这风快停下吧,有一面暗骂着车子为什么这么慢。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起码比预计的时间多出半个小时,又恐怕是我的错觉。当看到车子缓缓驶向我来时。好久没和我说话的母亲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情绪,喋喋不休的嘱咐着我到了外地要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冷了添衣……
我当时有些恍如梦寐,我想过要离开家乡,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母亲在耳边的唠叨我也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着。时间在那一刻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何时那辆通远方的客车来到了我的面前,尽管现在我对那辆车和司机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但当时的我看到它时是那么的恐惧和迷惘。
我稀里糊涂的上了车,又是稀里糊涂放好行李坐下,车子已经在慢慢提速,母亲还是极力踮起脚尖趴在车窗上说着什么,我茫然的望着她,因为玻璃的阻隔,我完全听不到她说的什么。她似乎意识了,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拿出电话放在自己耳边,又用手指指电话,又指向我。这次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到了地方给她打电话。我点点头,又怕她没看到,也拿出电话指了指电话。他终于满意的笑了,此时车子也完成了加速,飞快的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我回头望向她,他还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车子看,只是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不见。
等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时我才回过头,我这才开始观察车里的情况。车子里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穿着脏旧的农民工,穿着干净的女人,当然也有背着书包带着耳机的年轻人。这些人都懒散的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否已经睡着了。这一刻我的心竟有些不舍,不仅的感叹其恋乡之情还是无法避免,就这样我怀揣着对远方的迷茫,恐惧,好奇,喜悦驶离了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
坐在距离家乡越来越远的汽车上,我激动情绪也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车子第一排作为上悬着一台电视机,播放着我没看过的电影。我没有一点心思看那台电视和汽车里人们的谈话,我歪坐在椅子上头靠着玻璃注视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和那些匆匆忙忙的车子。伴随着电视机以及那些吵杂的聊天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噩梦给惊醒。起来之后却又忘得干净,或许因为靠在玻璃上太久,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严重的疼痛,我做正身子使劲的揉了揉,好让疼痛能缓解一些。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现到处都是山。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看了看时间,将近七个小时的路程一半时间还没过去。着实显得有些无聊。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早上吃的饭也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我从包里掏出些零食,但是车子里闷热的空气和难闻的味道使我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祈求着车子能快点到站,又不希望太快。因为这辆车的终点站对我来说是陌生的,陌生的地方总会让人不免有些害怕。
车子上的时间确实过得慢,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汗水浸透沾到了屁股上,越坐越难受。此时我也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雅,我站起身来,拉了拉与屁股沾在一起的裤子,好让自己的屁股少受点罪。再坐下的时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因为找不到其他事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我便拿起手机闷头看起了小说。可刚看了没多久,倦意又涌遍全身。没过一会儿,竟然再一次的睡着了。
待到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接近终点站了。我本已经平复的情绪再一次的激动起来。伴随着嘈杂的人群,车子就像一个凯旋的勇者,大摇大摆的进了站。母曾经叮嘱过我,车站里的坏人很多,切勿与陌生人有过多的交谈。所以我一下车就尽力的装作很熟练的模样拿出行李。掏出手机故意用很大的声音打电话。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坏人对我避而远之似的。
前来接我的是同村的人,其实我并不认识,只是在小时候见过罢了,可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找到了他,他特征很明显,谢顶,而且个子很高。在人群中他显得那么显眼。
就这样,他把我带到了工作的地方,介绍了几个人许我认识,我混混晕晕的脑袋又怎会记得,在之后的酒桌上,他们一个个显得那么欢迎我的到来,我实在是看不懂这群善于伪装自己的精明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欢迎我。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住的不多,并不是因为我喝了酒,而是那种孤独,失落,恐惧的情绪占据我那天整晚的回忆,我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希望能找到与家乡相似的街道与建筑,但是我看着它,觉得它与家乡那么的相似却又不同。我想,那天晚上才是少年人生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