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时间总是给予我们太多的措手不及与茫然无措,仿佛所有的伤心和思念都还没有品尝个够,只是一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年了。
前天是腊月初七日,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腊月初七日这个日子,我是不愿意回忆地,还记得一年前的这一天,父亲在这个早晨撒手人寰,他走完了他沧桑而平凡的六十九年。
时间过得太快,一直以来我总在闲下来的时候随便写写,一直在用文字来记录父亲曾经的点点滴滴,我能表达对父亲的思念只能寄托在文字上,我害怕万一哪天,那个有着深沉的爱的父亲,突然某一天,某一时刻,我会忘记了他的存在,我会忘了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一切。
父亲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回家后很避讳谈及父亲的话题。特别是在别人面前,每每谈及,便会不由自主地落泪。在母亲面前,却是不敢,只是每当夜里,睡在母亲的身边,听着母亲的沉睡呼吸,泪才流了出来。
后来,每次回家,看着父亲的照片,都会不自觉地想起父亲曾经的点点滴滴,然而,其实很多时候,父亲的话题是不得不谈起的。譬如,某一天,因为还不知父亲的离去,就会突然来个陌生人找父亲,想让父亲帮点忙,譬如,每天路上遇到的某个人,会和你攀谈,谈及父亲的过往以及对父亲离去的惋惜,譬如,某次的买东西,卖东西的叔叔或者谁会多给你一些,跟你说,拿着,咱们不是外人,又譬如,你听到关于父亲的歌曲,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前天,是父亲你的一周年,我们姐妹四个都去了,跪在你的坟前,说着那么多体己的话。我们姐妹地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哭了起来。
我从有记忆力的时候,父亲就是一个很散漫的人,春种秋收的时候,父亲干活总是慢悠悠地,母亲是个急性子,受不了父亲慢悠悠的样子,所以,两个的战争世界就爆发了。
父亲是个特别老实的人,从来不曾听过他欺负别人,他是一个平凡的人,淳朴而普通的百姓,他的一生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岁月,却提现了人生的返璞归真。
思念是一条扯不断的线,让两个世界的亲人遥遥相望。
提起父亲,那个时候,因为都是农村人嘛,家境也必然是贫苦的。我们家左邻右舍都是一些老老实实的农民工,祖上几辈人都是农民工。
父亲没有进过学堂,但大抵认得几个字。听父亲讲,他识字都是大集体放电影,听着屏幕读,读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父亲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就去世了,父亲兄弟姐妹多,父亲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而且据母亲讲父亲很懒,附近没有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最后还是媒人介绍了一个山沟沟里的女孩子嫁给父亲,父亲才得已成家。
父亲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我姐姐在八岁的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不小心掉到河里夭折了。从此以后,父亲戒了荤腥,只吃素食,为他自己赎罪。
父亲四十一岁的时候,我出生了,他又开始食得荤腥。父亲一生孕育了五个孩子,却全是女孩子,那个年代,封建思想,必须生个儿子,为得是以后养儿为防老。
我记得,我最小的妹妹出生那个场景,父亲一看又是一个女孩子,父亲却哭了,泪珠在他是眼睛里滚动,一连串泪水从他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知道父亲很伤心,封建思想的年代,没有儿子,走路抬不起来头,背后人总是会指指点点的。
我们长大后,见识了身边太多太多有儿子的老人家,生病的时候儿子未必就靠得住,还是得靠女儿,最后人人都会羡慕我们的父亲,养女儿一样是可以防老。
父亲,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他对家庭和孩子从来都不怎么关心,都是母亲在操心。
但,父亲在18年端午节查出来生了大病,我们才意识到了父亲尽管不怎么关心我们,他还是我们的父亲,父亲和我们之间曾有的埋怨、不解等复杂情绪,都会在得知父亲生病的这一刻得到彻底释放。
这种中华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根”,这份血缘关系如流水般流淌在我们的心中。让我们更能明白父亲和孩子的亲情是人世间最温暖,最难能可贵的。它能超越生死。
父亲生病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里,充斥着深深的遗憾,和不尽懊悔。久病床前没有孝子,在与病魔抗争了三年多时间里,父亲的苦难我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但幸好,父亲最后的日子我还陪在他身边,如果父亲现在还在,即使我们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也要在他的苦里加点糖,竭尽所能让他好受一点。
父亲走的那天早晨,躺在热炕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窗外的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父亲还是走了。
老一辈的人说,亲人离开我们,最后到天上变成星星了。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我也坚信父亲是去到了天堂,变成了星星,守护着我们。
父亲的离去,对我们的打击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们才二十几岁,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对父亲的感情,我们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父亲永远都是缺席的,让我们严重缺失父爱。
父亲走了。我们无能为力,更不能改变不了什么,人生一世,生老病死是无法避免的,失去父亲的我们最终还要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我们的生活依然要回归轨道,时间会慢慢冲淡我们心里的悲伤与痛苦,只能在心里留一个位置给父亲。
我想人的生命就像一条长河,有人来,也有人走,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思念父亲,已变为一种习惯,是一种无言的痛,在我的记忆里,长成身体的一部分,我只能用文字来表达对父亲你的思念,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您并未真正走远。
前天给你烧周年纸,我们在坟前对你说:你的女儿马上要出嫁了,她会生活得很好,我也会担起老大的责任,照顾好一家人。
家里看到父亲的照片,让我觉得他就在眼前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你继续活在我的想念里,我继续活在你爱的记忆里。
人总有一种意识,会在大事之后反复回顾那些细节。尤其是在父亲走后,回想他生前最后时光,一言一语反复琢磨,以为他们的最后的话语中会有多少双关,多少隐喻,多少不舍。
父亲去世之后,我在黑夜中沉沦在失去他的痛苦中久久不能释怀。后来,我们明白人生其实就是在不断地失去得到,不停地相聚分离。这一路上,我们哭着迎来自己,又哭着送走亲人,想要去珍惜,去挽留,好像却又无能为力。想要逃避,却又无处可逃。在时间面前,在死亡跟前,我们每个人都显得那样孤独无助,像个孩子一样只剩下了哭。
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聚缘散总归尘。在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一些不得不说的话,不得不表达的爱,不得不经受的告别。最后,我不得不对您说:父亲,再见了!
也许在某一时刻父亲的离去我释怀了,从释怀的那天开始,每天清晨,我看到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我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
我愿意相信父亲去了更美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病痛和悲伤的世界,那里从不落雪,也没有风,是亘古不变的地方,大家都过着自己理想的生活,简单而美好,不再有眼泪也不再有悲伤。当我想你的时候,我会抬头望望天,当你也想我的时候,就来我梦里逛逛吧。
如果把生命比作一条河流,人活在世上就是一次泅渡。那么,父亲已经上岸了,而我也终将上岸,抵达你所抵达的彼岸,隔开我们的只是时间,我在时间的此岸,你在时间的彼岸,我会慢慢靠近你,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在天上再相见,那时,我会对你说:“父亲,好久不见呀!”
父亲,如果有来生,我愿意陪您看繁星点点,愿意跟您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父亲,难忘你的背影,无言的期盼,及脸上悄悄爬出的皱纹。岁月怎样装饰我,就怎样刀割般蹉跎了你。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是你的离去。从你离开的那一天开始,我在世上没有了父亲。这一年的时间里,没有哪天不在想念,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淡。当父亲真正地走了以后,我明白他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付出的关爱,却是从他离开我们后才开始。
在父亲墓前祭拜。怀念父亲,那一份骨子里的亲情,并不会因为他长眠在青山绿梦中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亲情会日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