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安德森平躺在床上,如昨日清晨一样醒来,今天的时间似乎略微晚了一些,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安德森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与昨天不同的是,他没有迷迷瞪瞪地直奔洗手间,而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大腿红肿的疼痛感,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真希望自己彻底醒来,然而又不希望此刻的自己太过清醒。
空气冰冷,四周安静地可怕,安德森环顾四周,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置身如此冰冷的冷库之中。这里停放的,不是我们日常食用的保鲜用品,而是,曾经是和我们一样生龙活虎,如今生命却被上帝收走的人。安德森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但丝毫不起作用,他的记忆仿佛断片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不不不,这不可能,怎么会呢?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安德森身体健硕,已经很久没和医院打过交道。他独自一人,在死气沉沉的停尸间,试图搜索出生命的迹象,结果被证明是徒劳。
干净、冰冷的白布散乱地落在地上,一张又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表情。安德森下意识地伸手触摸自己的脸,温度还在,险些绝望地他又掐了自己一下,一阵疼痛感席卷而来,让他确信自己真的还活着。
安德森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躺了一个晚上的床铺,迫切想要在这里找到一点头绪。如他所愿,一张白色的纸条,从床单上掉落下来。此刻,安德森如形单影只的饿狼见到鲜嫩的大羊群一样,惊喜、焦躁、略带不安。
“安德森,你好,游戏提前结束。今晚6点,如果你能按时赴约,或许还可以得到点补偿,继续享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否则......”
“游戏?补偿?oh ,shit !什么游戏,什么补偿,我从来不跟人打赌,到底是谁?”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的死寂。安德森来不及细想,四处搜寻着声音传来的源头,最后终于在靠近出口的一个枕头底下翻出了手机。
“我是艾米......安德森,今晚6点,老地方见,如果你再失约,我们就彻底结束了。”他有点记不起来这个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而且电话那头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安德森想去安慰受伤的艾米,询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一副好心肠,不忍心见到别人受伤而不送去关怀和帮助。可是,自己又极度困惑、不安,迫切想知道这张纸条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艾......。”突然电话传来挂断的声音,安德森不得不将卡在喉咙的“米”字生吞回去,随之浮起的是对整个人生的怀疑和不解。
一夜之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字条和手机,安德森强装镇定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极力安慰自己: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继续待下去,身体的温度恐怕就跟躺着的没什么区别了,不不......这太可怕了。”
02/ 很多时候,你真希望自己失忆,但此刻,却在拼命回忆
医院的走廊干净、整洁,整个环境布置看上去非常高端,不像是安德森半年前消费得起的地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德森试图抓住身边路过的医生、病人家属询问“这里是哪,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但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他仿佛空气一般透明,人们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自顾自地走着、忙碌着、说笑着......
安德森无法判断自己现在的心情,也难以想象自己脸上现在的表情。他跌跌撞撞、精神恍惚地走出了医院大门。迎面一道刺眼的阳光,他来不及看清眼前世界的模样,就被人叫住了。
“安德森,原来你在这里,好久不见”,安德森缓缓神,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那神情分明是在质问:“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嘿,兄弟,怎么?飞黄腾达,就假装不认识了,我是鲁本啊! ”安德森正努力在大脑里飞速搜索有关鲁本这个名字的信息,可白色纸条和通话信息立马掺和进来,他神情开始变得不安。鲁本不禁感慨万千,略显无奈地自我安慰:“也对,不认识也很正常,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现在可是上市集团老总啦。”
鲁本本来想伸出去和安德森握别的手,在接近安德森肩膀一公分左右的距离,悬在半空停了两秒,又立马收了回来,“安...德森,祝你好运,我朋友还在里面等我,再会。”鲁本还没等安德森反应过来,说完转身就走了,只留安德森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困惑。
“噢!!!”安德森惊喜万分总算快要想起来了,可鲁本早已进入大厅,消失不见。
“oh,见鬼!”。
安德森站在马路边,握着自己和这个世界唯一保持联系的工具——手机、充满谜团的白色纸条,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翻开手机通讯录,联系人已被清空,只有早上艾米打来的一个通话记录,而且号码显示的还是公用电话。
此刻,安德森仿佛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还是命运本该如此。突然,在某一个瞬间,切断你与世界所有的联系,并拿走本该属于你以及将会属于你的一切,残忍地将你彻底打回原形,甚至大不如前。
一辆出租车,从安德森面前驶过,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站在马路边的摸样,又倒回来停在他面前,也不跟他打招呼。安德森立马跳上了车,焦急万分地向司机说了纸条上的地址,却没意识到这个地址正是他半年前在远郊合租房的住所,而不是现在揽山观海的海景别墅区住址。
往事一幕幕和窗外急速略过地风景一样在安德森脑海里回闪,每一幕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也找不出丝毫头绪。安德森隐约记起昨天在海景别墅里举办的豪华聚会,自己好像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社会各界名流汇聚于此,好多都是他自己连做梦也想象不到能和他们同桌吃饭的人。
突然,手机信箱提示音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安德森飞驰的思绪,注意力被迫拉回出租车内。他急忙掏出手机,一条关于投资、理财的广告信息进入视线,一瞬间脑海里喷涌而出,半年前信用卡催款单上惊人的数字、10平米隔板间、松动残缺的窗户......
PM5:45不停地闪烁,离纸条上说明的赴约时间只剩下最后15分钟,此刻,安德森距目的地还有两小时的车程......一切都结束了,难以预料这个不幸被运命选中的人,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何等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