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发型》

母亲的发质是“自来卷”。记忆中,母亲从没流过披肩长发,没烫过发,自始至终没有跟随时尚的发型。她的发型都体现在朴素与实用中。母亲留过三种发型:年轻时短发扎小辫;中年时干练易搭理的小短发;现在的中短发。

母亲的短发扎小辫,我的印象最深。打我稍稍记事开始,母亲就一直留着这个发型,乌黑的自然卷,额头上的头发总是圈的一团糟,每当去正式场合或照相的时候,她就用水润一下头发,然后梳一绺,从额头处斜向耳边。后面的两个小辫上是没有蝴蝶结或是发夹的,就是简单的两个橡皮卷,就能把自来卷的头发扎出盛开的花朵。这俩小辫以致成了我和妹妹从身后辨认母亲的标志。我曾问过母亲,为什么要留这个发型,尤其是为什么要留那俩小辫时 母亲说出的原委,真的让我不可思议。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祖父祖母去世早,父亲工作在外,生产队里要挣工分,家里我和妹妹,天井里的鸡狗鹅鸭,都需要她来照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哄睡了我们,无冬历夏还得再起床蹬她那陈旧的缝纫机,为临时百家的做衣服。

母亲说,这是她感到最实用的头型了。我和妹妹小的时候,母亲要去生产队,临时也有俩孩子哭着找妈的时候,此时本家奶奶就会抱着一个领着一个一下子送到地里来。临回家了,母亲要抱着妹妹,我自然要攀伴儿,于是母亲就把30多斤的小胖墩推到肩膀上,两腿搭在母亲的胸前。母亲再大声的嘱咐着:“抓住我的辫子。”这才发现 原来母亲的辫子是我的没“安全带”。母亲拖着我,左胳膊抱着妹妹,右胳膊挎着一篮子喂猪的野菜。沿着沟沿的羊肠小路往家走。

母亲的发型,为她节省了好多时间。每天早晨天不亮,公鸡打鸣猪哼哼,母亲起来后急忙三火的拾掇洗刷梳理一通,就开始了一天的劳碌,先是烧水温食,喂上鸡狗鹅鸭,然后做饭搭理俺兄妹俩。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昂。头发梳理几下理顺了,就用皮子圈在后面扎两个小辫,一天下来头发都不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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