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害怕承诺。
年轻的女孩,总是喜欢听许诺。“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等我忙完,就和你去旅行”、“等我长大,就娶你回家”,美好的誓言,像阳光下的泡泡,折射着七彩绚丽的光芒。让一颗粉红的少女心,充满期待,雀跃不已。
可是,又有多少承诺,能够抵挡流年的侵蚀,世事的变迁。即便眼神再深情,誓言再动听,神态再真诚,有多少事说着说着就忘了,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改日再聊,却再无音讯。找天聚聚,却相会无期。
稚嫩的心,总是太高估自己,轻视岁月。信誓旦旦时,恨不能把梦境的每一个角落,都雕琢的精细。可到头来,沙还是沙,水还是水,时光终究被辜负。或许,也并不是故意说谎,只是世事终究难料,等闲变却故人心。
其实,所有的承诺,都带着一丝绝望。因为种种缘由,现下无法实现,才将希望寄托在未来。幻想着,未来会现世安稳,让所有未完成的誓言,逐一实现。却不知,此处有雨,前方亦然,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未来也不会做。
最难忘的,就是《天龙八部》里,乔峰对阿朱承诺:“以后,我们去塞外牧马放羊,好不好?”可是,要有多幸运,才能等到那个“以后”。青石桥之夜,她含笑而死,终究没福分。这句誓言,也成为一根隐刺,让人痛彻心扉,永生辗转反侧。
承诺虽甜,却也带着苦涩。年少时,不懂得誓言的杀伤力,总在许诺时不予余力,把未来描绘得更好更完美,仿佛能腾云驾雾,无所不能。却不知,给人太多期待,无端让一颗心飘上高空,却没预料摔下来的痛。多少誓言,最后都成枉自嗟呀。
越是长大,越是懂得敬畏岁月、世事和人心。在这汹涌的人世间,太多难料的意外,太多隐密的波澜,会让你的誓言变得单薄脆弱。长大后,逐渐害怕承诺,总觉得相比起缥缈的“未然”,那些“已然”才能够握在手心,温暖而踏实。
或许,只有孩童,才会喜欢吹泡泡。务实的成年人,对你的最大诚意,不是许很多很多愿望,而是现在开始,立即就做,让你能看见,能触摸。毕竟,人生太多变数,寄希望于未来,才是最大的不靠谱。
明天太遥远,不如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