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人的姓氏名称,那可真是个大有学问的事情诶。(笑)
其实我也是在和朋友们开玩笑,这玩意儿顶破了大天也就是生活小常识吧。
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小的时候当然不会认真地去想这些事情,驴蛋、狗蛋、大狗子二狗子地叫着就是了,大了一些以后就发现了其间的奥妙。
那是在我参加工作以后,刚刚从农村集体户抽调回城里当了工人。当时是新建的电线厂,大家伙儿都是一些新人,现在想起来就是电线厂的建厂元老。当时的第一车间算是熟练工种,没有学徒工这一说,只要进厂上岗就是二级工,在那个时候的年轻人里面,是有些牛哄哄的。别人上岗学徒都是每月十八元的工资,轧钢车间的小伙子们一上岗就是三十九块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到职工食堂里吃饭都硬气得很。
论工资比成天般对般一块儿玩的小伙子们多了一倍还带了个零头。
哈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在工厂里,都习惯性的称师傅。一车间里的人都是现学现卖,虽然没有师徒之分,但是也随着工厂的习惯,年长的就统统被叫成了师傅,张师傳李师傅的,都被叫得是心花怒放。虽无师传之实,倒也是顺理成章。不过在年轻人之间就直呼其姓名了,师傅的名头就被免掉了。毕竟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中学毕业生,能够加上师傅两个字的人,大多数都是三十出头的人。可是过了一阵子,大家伙儿都混了个倍熟儿,各种雅号绰号外号以及各种奇怪的称呼,就纷纷地登场出笼了。
外号这东西,还真是有点学问。
一个人的外号基本都是根据个人的体貌特征,举止言行来冠名滴。既要叫起来比较顺口,听着又得十分地贴切,不然的话,你肯定得不到车间里大家伙儿的认可,对于这一点你不服都不行。
有些人如果被叫到了痛处,还真会跟你急眼滴。
什么“半拉牙”呀,一听就知道,前门牙肯定是缺半拉呗。其实还真没那么简单,这小子满口的牙几乎都是半拉的,并且里出外进参差不齐。即使你并不认识他,告诉你去找半拉牙,在人群中你肯定能够知道他是谁。再有车间主任肚师傅,明明是姓王并且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车间主任,可是肚子就像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样子,那个肚子是相当地引人注目。所以大家都暗地里都喊他肚主任肚师傅。这些个外号咋一喊起来,本人还真的就有些不高兴,小脸儿马上就撂下了,并且还要和大家伙儿闹得急皮酸脸的。
可是急眼有啥用啊?
哈哈,大家伙儿看到你急皮酸脸的那个劲儿,还觉得怪有意思的,反倒是叫得更欢实儿了。
逗您玩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那时候我们是真年轻啊!
现在想起来,都能笑出眼泪来了。
记得新人里有一位陈姓的青年,名字不便透露哈。应该是足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头,长得是方头大脸的,咋一看就是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帅哥)
反正应该是蛮精神的。
不过一和他打上交道......完蛋了!
他常常是挤出一脸的媚笑,还要直门劲儿的冲着你点头哈腰。笑得那叫一个谦卑,让人觉得没有一点真情实意,就像电影演员扮演的皇宫里的太监一样。
大家伙儿当时都没得商量,直接异口同声地说:
“干脆就叫太监吧。”
太监这小子刚刚结婚,叫太监有点不太吉利也太没面子,万一耽误了人家生儿子还不得怪罪大家伙儿啊。呵呵,看着他那副软哈哈的模样,索性就喊他豆腐了。
不过此豆腐不是彼豆腐。
当年的豆腐可是好东西,跟现在的猪肉价值差不了多少,每个月一个人能够享受多少块豆腐可是限量滴,应该跟猪肉一样金贵。(凭票供应)
这个豆腐的外号可是贬意,带着相当的讽刺意味儿。
可是这老兄听到后还是蛮开心的,不断地冲着大家伙儿点头哈腰,并且堆起了一脸的装出来的媚笑,就是那种书本上常说的皮笑肉不笑吧。
他连连回答:
“对、对!我是豆腐、我就是豆腐”。
嗨、他还真是一块软豆腐。
豆腐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是力气,可是大炉班里数他最懒。大炉里溶化的是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能熄火。烧炉工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时候时兴三班倒,干十二个小时休息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干一天歇两天。轮到豆腐值夜班的时候,他一准偷着睡懒觉。早上浇铸班已经来干活了,可是开不开炉哇!达不到一千️二三百度,浇铸班就不能按时正常生产,这事儿搞得大家伙儿都很狼狈。十几号人马等着开工呢,早上如果不及时开工,晚上肯定就要加班加点啦。气得有人就踢醒了酣睡着的豆腐,扯着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眼儿大声喊:
“嗨、你小子干嘛吃的!”
“成天就知道搂着自己的媳妇不睡觉,你在家里都干了些啥呀?
“跑这养身板来了……你可真行啊!”
豆腐倒是也不上火,他依然是堆出一脸的媚笑来,冲着大家伙儿是连连地点头哈腰:
“诸位哥们儿消消气,请多多包涵,请多多包涵!”
“都是家里的骚娘们儿惹得祸,回家她也不让我睡觉呀。”
豆腐是装出了一付可怜的太监相,立马搞得大家伙儿全都哄堂大笑了。谁还好意思追究他的责任呢?
他可真是一块软豆腐啊!
可是时间久了,大家伙儿也就都看得是明明白白了。豆腐是嘛儿亏也不吃,并且是见到了便宜他准上手儿,谁也玩儿不了他。平时就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光杆铁公鸡,一根毛都甭想拔下来。
有人说:
“当初怎么就叫他豆腐了呢?”
他整个就是一个:
“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啊。”
唉,大家伙儿喊得也都习惯了,陈某人自己也喜欢装傻,一来二去的也就这么叫着了。我在电线厂干了八年,一直都喊他豆腐。每一次他都是一样地堆满了一脸的媚笑,虽然是皮笑肉不笑,也一样的冲着你点头哈腰。这一切大家伙儿也早已经习惯了……
相处的都很融洽。
这可都是一些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嘻嘻嘻嘻嘻嘻
也不知道现在他改了名没有?如果还没改,我好想再喊上他一声:
豆腐!
他、还会那样地冲着我媚笑吗?
不管怎样说,也应该是六七十岁的老豆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豆腐这个人扣是扣了点儿,同样也是我们一车间的哥们儿,所以每当想起了电线厂年轻时候的朋友,豆腐总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豆腐、我这样说你,你不会介意吧?
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记得我……我可是你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2021年8月整理于日本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