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妳
只有在城市还没有醒的时候,软软的鸟啼声才会轻轻萦绕在耳际;只有在红灯绿酒都疲累以后,浅浅的星光才会静静涂抹各异的梦境。
依旧是一盏灯,依旧是一帘月,依旧是一楼风。依旧,习惯且喜欢,在夜半敲文,用这种淡淡的文字开头。只是,流年还是从指缝里溜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我察觉以前。太多的,属于我的心情, 连同曾经的记忆,荒芜成漫野青色。
像我在电话里跟某位同学说的那样,汹涌的岁月之河冲散了早先立在身边的和曾几何时极亲近大多数人,轻而易举地隔开了自己的人,使得很多时候,即使再度相见,独能感慨物是人非梦已难拾。
所以,早几年,我一直是拒绝和过去保持联络的,在一度无法联系上那些曾和我很亲近的人之后。因为,我真的害怕,害怕再次相见时,昔日的我们被割裂成你我他的碎片再拼不出水晶苹果的形状。与其见却失望,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相见,只一遍遍播放回忆努力记住旧时我们微笑的模样,哪怕这中间留有太多时间的美化之痕迹。
直到去年,我们在失去联络近三年后,终,重新聚在一起。虽然,你们俩的性格算是彼此对调,原来的小抑郁演变为过活泼,曾经的很外向更换成常感伤。在我这个唯一同是你们俩的好友的眼里,你们,比起从前,真的是几乎没变。纵使,没有原来的绝对肯定,每次在听见你们中的谁的声你们音看见中谁的背影,我还是可以一下子辨认出是姐姐还是妹妹,依靠直觉,依靠默契,依靠那些年形影不离积累起来的对你俩的了解。
那一刻,当我被你俩夹在中间抓着一个人的手臂挽着另一个人的手穿大街小巷而过时;那一刻,当你们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淘米炒菜,另一个在客厅里摆盘子切菜时;那一刻,当你们谈起很久以前的桂花香水拖地游戏时;那一刻,当你们在地下铁再次写下友谊地久天的誓言时,好多面墙轰然倒塌,隔流年,旧日的微笑和今日的完美重叠——我们,从来没有分开,从来没有走出彼此的视线。仰面,望着那水晶吊灯,眼睛开始蒙上薄雾,却也在同时清晰地看见那个在楼顶看落日在秋千架上谈柯南在一串红旁吸花蜜在公交车上争执在上学路上引出值日生红红红的慨叹在七月艳阳天吃着刨冰说友谊也这般纯净在十二月躺在厚厚的积雪的我们。
犹记得上次,我问你们,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吗的时候,我哭着过马路,你们一个递给我餐巾纸让我擦去眼泪,一个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朋友。看,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是那么地爱哭。这一次,当我打趣你们这样弄得我们真是一家人一样而你们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时,心弦颤动,泪将泛滥。
我唯一能说,这些年,有你们陪着我走过,我真的好开心,好幸福。
蝶的文章里,曾记述了她从西安千里奔波到上海去看故友一个在临行火车哭的泪眼迷离一个佯装坚强不去看行人的事, 并引用了一段话,说人的一生中,必须要有这么场不远千里的探望,而且,只要一次就够了。我在想,也许,最后,我去看望的,或者来看望我的,不会是我的哪个哥,而会是你们。
不是因为你们荟萃了那些有点弥补了那些不足,既和我有相似世界观,又懂得我的心思知道安慰我,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是因为你们从来更能给我一种真实的存在感安全感满足感。在你们面前,我可以笑得没心没肺,可以一连吐槽或被吐槽半个多小时,可以和你们一起干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事儿。我可以以最真实的面目见你们,全然不要任何伪装,从来不受限于什么条条框框。
想到你们对我的好,我可以一直微笑,连梦都被染得甜甜的。
无论我们是否最终可以一辈子保持联络做好朋友,我都知足了,因为,我曾经遇见过你们。
当然,“你们”不仅仅是最初触动我写这篇文那对的姐妹花,其范围可以一直推广,推广到那些仍和我常保持联络的每个人,推广到那些即使不常见面偶尔碰见可以轻易谈笑风生的每个人,推广到每一个陪我走过特定年龄段给我留下无限回忆曾和我一起成长的每个人。我必须要谢谢你们,陪我走过这段路,哪怕你们中的某些只能以昔日微笑的模样留在我的记忆里,哪怕你们中的某些与我的交集浅极,哪怕你们中的某些仍很不喜欢我的为人,我都因上苍曾让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带给我如实缤纷的生活而觉深深的庆幸。
每一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奇迹。微风里,我们欢笑,我们啜泣,我们也曾认真而单纯地争执:我们在不知不觉里,一起走过华美的年华,写就淡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