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门外,一个我原本以为会很安静甚至空无人烟的地方,不料却是人潮拥挤热闹非凡,一天到晚乱哄哄的,搞得人头晕脑胀,无法安眠!十多天下来,我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刚刚恢复的体质再度衰弱,精神也萎靡不振,尤其是那帮聚众打牌的哥们来了以后,吵闹的声音之大和持续的时间之长都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顶峰,我内心近乎崩溃,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个时候,幸运女神悄悄地来了,她给我带来了一个幸福的黄金周——聚众打牌的那帮哥们走那天是周末,在接下来的新的一周里ICU没来一个病人,隔壁的手术室里也几乎没有病人,休息室只剩我一人独守空房,更巧妙的是那一周里老爷的病情极为稳定,几乎没让我再送过血样儿。
喧哗不再,独守空房,我首先想到的是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个对大多数来说再普通不过的现象对我来说却是极为奢侈的享受!从护工生涯开始的那天起,我的睡眠几乎没有一次是完整的,而在那一周,虽然每天的午觉和晚眠都睡的很安稳,时间也很长,但是除了第一天感觉舒服外,其他日子每天都觉得迷迷糊糊的,而且周身酸软、心力交瘁!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没有了震耳欲聋的喧哗,我竟然看不下去电视,听不下去歌曲,也写不出来文章!世界安静了,我的心却躁动不已!原来不是我甩不掉喧嚣,而是我已经适应了它,而且离不开它!孤独了这么久,我竟然没有习惯它,反而越来越怕它!原来我内心真正渴望的并不是安静的环境,而是友人的陪伴,是亲人的团聚,甚至是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喧哗!
后来,在少爷的再三请求下,ICU的主任同意我在非探视时间进去为老爷服务(活动肢体、翻身拍背),护士长还给我列出了时间表(每隔四个小时进去一次,每次半小时左右),从此我做“守门员”的日子有了明确的作息时间,独守空房的日子也因每隔四小时可以见到美丽的天使(护士)而不再无聊!
一周后,安静的休息室再次像先前一样人潮拥挤,虽然我时常在朋友圈宣泄不满的情绪,但内心却是无比的享受,因为这震耳欲聋的喧哗包围了我的孤独,也掩盖了我的寂寞,让我安然地继续冷眼旁观身边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