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文小姐的认识是在高中,在此要特别感谢我当时班主任,他不顾教育局的反对,独创成绩选座位法,我成绩最差,而她也差,所以她自然而言的成了我的同桌,也理所当然的我们会有一段故事。
我那时惊叹于文文小姐的语文可以考148,满分150,而她的数学可以离奇的低至20分以下,等于就是选择题能瞎蒙碰对几个就是几分。
有时候10个她能蒙对7个,分数竟然比我还高,我愤懑不已、埋头大睡,这时她总会拍拍我的肩膀说,起来听数学课啦!听你妹啊,等等,你这一副装得听的很懂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经常互相帮助,她教我语文,我教她数学。在她的帮助下,我的语文成绩竟然提升了几分,在我的帮助下,她在数学的迷泽里越陷越深,考试竟然能考到0分!
数学老师这样评价她, “你这肯定是认真做了的,不然也不会是0分,瞎做都可以得一分。”我当时一脸愧疚地望着她,她居然对着我笑,说老师刚刚表扬她了,我竟无言以对,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笨。
她喜欢读诗,整天就喜欢沉迷于诗的世界,还时不时发出几分感慨,有时醍醐灌顶之时,还会猛拍课桌,搞得全班同学和老师一脸迷茫,搞得我的美梦破碎,心情顿失。
她还会给我讲诗,整天的讲,不停的讲!说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什么慕蓉、舒婷、海子、北岛、顾城、纪弦、曾卓、伊沙啊,我一个都不认识,我的小姑奶奶,我就认识李白,杜普,白居易,陶渊明,别再说了,饶了我吧。
平常我们以兄妹自称,就因为我有一天莫名地说了一句你做我妹妹吧,她说好呀!哪来的这么单纯的妹子呀!
喊她一声妹,她高兴的不得了,说她从小就想要一个哥哥,还一脸正经的说你要保护好我哦!保你妹啊,我这斤两瘦排骨能保护谁啊?小狗都要惧怕三分。
她整天左一个哥、右一个哥的叫,听得我心里美滋滋的,她还给我一个称号名为醉罗居士。她看我经常不吃饭,还会给我带面包回来;我肩膀酸了,她还会给我按摩,哎呦,妹子,我这是哪里来的福气啊,她说谁叫你是我哥嘛,我顿时沉默。
那时的我向往自由的生活,高中学习的日子太像一个笼子,你知道,有些鸟儿实在适合飞翔。
从小我就叛逆成性,爸妈在外地工作,我就由奶奶带大,到初中就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没人管,像个野孩子,自由的生活让我不习惯高中的模式,所以我决定逃学。
我那时觉得这是一个极其令人骄傲与激动的事,便摩拳擦掌地开始准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的好兄弟毛毛和文文小姐。
我记得那天阳光特别亮,亮到我不得不眯着眼看这片家乡,而家乡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耀眼过,那时什么都感觉在发光,我突然有点犹豫起来,在家里阳台默默抽着烟,看看时间,要出发了。我不想逃避,我从小就讨厌自己这种该死的懦弱,我越是怕我就越是会去做。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来到了车站,毛毛因为家中有事不能赶到,只有文文小姐陪着我。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她知道我的性格,是打死不回头的倔驴,她说:“哥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什么啊,你想我死啊,我又不是去抗美援朝,你这副仿佛已经看到我死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摸摸她的头,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我知道不能回头,因为我会心软,我怕我不去了,不能让她看到我哭,我可是哥哥耶,是可以保护好你的哥哥耶,怎么能让你看到我软弱的样子啊。
就这样我一把吉他、一破背包,十七岁的我来到了s市。路上的各种琐事我就不提了,庆幸的是我没有遇到扒子(小偷)。我在s市到处逛了逛,最后停驻于城市印象酒吧,酒吧老板因我小,以法律原则不招童工的拒绝了我,又因我小,以道德原则把我收下,怕我因坏人而命丧s市。
并对我说:“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回去。”
那时我在酒吧当吉他手,自己从小一直没有荒废的也只有一把吉他了,有些暗喜自己没有去刷盘子。那时认识了主唱阿桑,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逃学期间文文小姐和我以短信联络,因为我不喜欢登qq,所以文文小姐总是因我一直不回消息而担心半天,最后选择了短信,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她总是要照顾好之类的话,而我总是回个“好的”两字,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会删了只有两个字,也许不告诉她是最好的。
逃学第两个月的早上,我一下收到了几十条短信,是文文小姐发的。
她说“哥,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哥,数学老师上的课越来越难了,你回来教我好么?”
“哥,我把你的乱课桌都收拾好了,你回来看看好么,就看一下,就一下”
“哥,我还帮你收拾了房间,小小喂了,可它没你不吃东西啊,快回来看看它吧,哥哥。”小小是我养的小乌龟,那时文化小姐经常去我家做客,当然是我租的房子,有时还帮我做饭,我走的时候把钥匙给了她,叫她帮我照顾一下小小。
“ 哥,我想你,好想,好想。”
当时的我正在吃咕噜面,这面好烫,烫得我直流泪,我真想怒骂老板,这面怎么这么烫啊!这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阿桑递给我一份纸巾,我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丢人),他说不,超帅的!我冲他笑了笑,然后点上一支烟,头上的青烟萦绕,我们两人沉默,我呼了口气,说“我想回去了。”
我爱自由,但我也念家。
当时回来的场景十分火热,我没想到文文小姐这个平时不爱说话、文静的小姑凉,竟然也会发疯。不断地尖叫大哭,不断地推着我,搞得全班是一脸懵逼,搞得我开心地抱住了她,她也许是当时失去了理智并不在意,任由我抱着,我哈哈大笑,说:“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这时全班一阵起哄声此起彼伏,哎呦,起什么哄啊,这是亲人的拥抱啊,懂不懂啊?起哄声仍旧不断,算了,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回来后生活慢慢变回原样,大家也不再谈资,毕竟在高中这么快的时光洪流中没人会刻意去停下脚步来看你。
时间也像沙漏里的沙不经意间就流走了。
高考后,文文小姐和我都进入了大学,大学平平淡淡,但还是有很多的故事,比如我的兄弟梁子,一个血气方刚的东北汉子!
那时文文小姐已经有了第一个男朋友,天天跟我炫耀,在网上秀恩爱,我倒是很开放,只说:“自己注意点就行!”
直到有天半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那时我正在和梁子准备消灭一根香肠,电话里传来了哭泣声,我一愣,这个号码是妹妹。
她说“哥,我…我怀孕啦…”。
我脑袋一炸“怎么回事啊?”
“那人把我甩了…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梁子过后回忆到我当时像发了疯似的,踢开自己的椅子,翻箱倒柜的找银行卡,找到了甩门便冲了出去,梁子当时吓了一跳也跟着冲了出去。
就这样梁子跟我翻墙打夜车去火车站,买票在火车站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便逃课赶火车来到了w市,到学校已经中午,我联络了当时跟文文小姐玩很好的闺蜜,知道了那个渣男的名字以及寝室住址、照片,我和梁子到处打听下落,梁子知道我的脾气,他只能跟着我一起干坏事。
那时说来也巧,那个渣男正在和另一个女的走在一起,最好玩的是我们相遇时,他还望了我一眼,
“你瞅啥!”学着梁子的语气。
我当时看着就来气,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我上大学后在学校里的健身房跟人练了拳击,他那小身板还不足让我喘口气的,那人居然没有还手,额,他也还不上手。
我打完了还不忘说一句:下回别让我看到你,离我妹远点!后来回忆那是我人生中做得最帅气的事之一,虽然当时只是单纯的想打他而已。
打完后我打电话给她闺蜜,她说文文小姐在医院呢。我突然踌躇了,可能是一路火奔奔地赶,拖着了吧我想。还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我和梁子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我被梁子推进去了,他说:“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啊!我告诉你进去直接抱住她!”我听完抿抿嘴。
因为已经知道位置在三楼,我们上去的那段时间我感觉这是我人生最难走的路,那么的压抑,漫长,搞得我想发火,但又无处发泄,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那么的憋屈。
我看到了她,她坐在长塑胶椅上,低着头,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脸,她在哭么?我心一紧,闺蜜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到来,梁子拍拍我的肩,仿佛在告诉我去吧兄弟!这女孩现在需要你啊!对啊,你是哥哥耶,哥哥不是应该要好好保护好她么,可我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喂!我的女孩,别哭啦,哭了会丑的哦,你伤心我也很伤心啊,我也会哭哦!你这样可不行哦,要振作啊,人生可是很漫长的哦。 我心里想了一大堆话,可最后我一句都没说,我安静地走到她旁边,然后坐下。
好像回到了以前高中同桌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好像知道是我,但并没有抬头,而是把头直接埋在我的怀里,也许她闺蜜跟她说了什么吧!
无所谓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啦。
事后文文小姐笑我好傻,我说傻就傻呗,我就一直这样,她笑了,很开心,像个孩子。
很久很久文文小姐都不再找男朋友,一眨眼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那时也发生了很多事,四处奔波,跟她也很久没有了联系,只是偶尔看见一条短信,上面说“哥啊,我想你啦,要照顾好自己哦,小小它还好么?”在无数个孤单悲伤的深夜,短小的它总能给我带来内心的慰藉。
有天我接到了她的电话,我开玩笑说“怎么啦妹子,有遇到麻烦啦?”
她说“是好事啦!”
我说“哎呦不错啊 好事还能想到你哥啊!”
她说“我要结婚啦!”
我相信当你身边的女孩向你说她要结婚了时,你一定会回忆起与她所发生的一切,每个细节,甚至她的发香你都能回忆起来,只因你爱过她,那种爱很特别,介于亲人与恋人之间。
结婚当天她美极了,甚至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美过。一想到她以后会生孩子、美满的一家在阳光下散步、还有高中时的傻样以及现在穿着白色婚纱一脸的幸福,我就热泪盈眶,我高举酒杯朝着不远处美好的他们微笑,一饮而下。
我在新婚贺礼上写下:
新婚快乐,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