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说：“选择是最残忍的，必然要牺牲一样去成全另一样，是以任何抉择都不会令一个人快乐。”
01
2016年的初春，在姐姐家过完元宵节后，坐上了回学校的大巴。许是过了春运高峰期，晚班大巴上的人并不多。江苏到襄阳有9个小时的车程，背包里还有笔记本电脑和生活费，担心自己睡的太熟背包被人拿走，特地挑了旁边没有人的座位，安顿好行李后，塞上耳塞开始闭目养神。
刚坐稳，前面乘客就把椅背向后倾斜，我叹了口气，本来懒得计较，可让我愤怒的是，他居然还往下压椅背，我完全没空间了。
“喂，帅哥，能不能把椅背向上调一点啊，你看，我都挤成这样了。”
他闻声回头看看，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调。”
可还不到一分钟，他又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叫王豪。”
“嗯，记住了。”
他接着说：“问一下啊，我能不能坐到你旁边，反正位置是空的，我这样直坐着，脊梁骨戳着难受，我保证不打扰你。”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车不是我的，人家有权利选择坐哪，我苦笑着说：“随便吧”，然后看着他利索的收拾行李，开始转移阵地。
02
“嘿，你终于醒了，你好能睡啊”“你不饿？”“你去哪？也是襄阳？”一睁开眼就立马被他捕捉到，而且还机关枪似的弹出三个问题，我一个都没回答，皱皱眉，径直开书包拿吃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在我吃完两片面包后他又开始发问。
我紧锁眉头沉脸侧过去，准备不客气的告诉他“不想说话”，可天知道我居然看到了一个酷似田亮的脸，或许是夜晚车上灯光昏暗，他看上去比白天更帅气，话在舌头上一转，立马变成了“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起床气”。
他笑笑说：“女孩子嘛，肯定有点的，我女儿也是这样。
我很吃惊他居然有女儿，他看上去挺年轻，像是刚毕业不久似的。
“看不出来……你都有女儿了啊……”
他打着哈哈说：“是吧？看来宝刀未老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幽幽的说;“我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一年前，我前妻连招呼都没打，带着女儿离开我，去找她当兵退役回来的初恋男朋友了。”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接着说：“没事啦，已经过去了，就当一切没来过，恢复单身也挺好的。”
我朝他笑着点点头，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到半夜，各自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03
回学校后，又开始了平淡的学生生活。虽然走前我们互留了手机和微信号但始终没有再联系过。由于兼职网络编辑，我成了夜猫子，每天晚上都要赶稿子写到凌晨，渐渐的宿舍就有室友不乐意了，因为键盘打字声打扰她们睡觉，没办法，准备在58同城上找房子，搬出去住。
那天正在网上找房子，王豪发来一条微信：“亲，有没有时间帮我找下房子，业务忙又人生地不熟的，现在还暂住在酒店。”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也找房子正好帮你带着找，看好了发照片给你，你觉得行就抽空去看看。”
他当时隔了好一会儿都没回复，以为他在忙，刚准备关掉对话框，就看见他回复说“薇薇，我们一起合租吧，经济实惠还热闹”，当时愣了会儿，居然鬼使神差的回复他：“嗯，也行”，他立马回复：“ok，我去忙了。”
这下我又傻眼了，接着就有些害怕和后悔，他要是个深藏不露的骗子怎么办，毕竟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假如他不是骗子，我这么回复他也太草率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不自重啊，各种思绪在脑中万马奔腾。
晚上睡觉前实在是纠结的不行，机智的掏出手机，在百度搜索框输入“和男性合租的结果”八个字后，通过网友的各种经历分析，心里也有数了，其实只要自己行得端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毕竟我搬出去是为了学习和写稿子，这样想着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星期五，下午没课，根据网上地址找到了紫贞小区，这里离王豪的公司只有6分钟车程，离我学校却将近50分钟。
房东领我去看五楼的两室一厅，转了一圈感觉房子条件挺不错，价格也优惠，一个月800元，两人平分只要400元，每三个月付一次，我连忙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王豪，问他的意见。他回复说蛮好的又问房租，我复述了房东的话，他立马用微信转来5000块。
当时觉得特别不合适，不待我把钱转还过去，他就霸气的回复：“别转钱给我，转来转去没意思，你是学生我是社会人，以后打扫房子的家务事你包了，我忙去了”。
就这样，房子定下来了。后来在一起时，我问过他当时怎么这么大方干脆，也不怕我卷款私逃，他说他也是凭直觉，就很相信我。
电话说好当天晚上双方就搬东西过来，我坐公交车回学校拿些生活用品过来就已经晚上8点了，结果他还没来，发微信过去问他什么时候来，他居然回复我：“呜呜呜，算了，外面天好黑风好大啊，我怕把我刮跑了。”
我当时震惊的鼻孔都撑开了，心想这还是个男人吗？居然怕风把他刮跑了，还小孩似的呜呜呜，真是语塞，良久我叉着腰回复了一句“好，随便你”，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整理床铺。
不到半个小时，外面居然有敲门声，因为觉得王豪今晚不可能来了，房东更不可能，有点害怕，跟着手机也响了，显示是王豪的，接通后他说他在门口让我开门。
关了手机心里一阵慌乱，摸摸脸，情急之下立马拿着包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快速的用BB霜补脸，用淡粉色唇彩抹唇，用小梳子梳顺刘海。
事后才知道我这应急措施做的还是不错的，他说第二次再见到我时，感觉我笑起来很可爱，特别想抱抱。
不到两分钟我忐忑的拉开了门，他直视我，爽朗的笑着说：“薇薇，我们又见面了。”
看了他一眼后，心里狂跳不止，几乎不好意思再抬头，这次他穿了一身运动装显得更精神，见我不好意思的愣在那里，又说：“薇薇，帮我整理一下东西。”
我没吭声，默默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也是这一次见面，拉开了所有情感的序幕。
04
自那晚以后，白天他几乎是不间断的发微信，总是问我在干嘛，也发他在工作的照片，以前我对男生的这种行为厌烦透顶，手机老是震个没完.
可是对于他我始终烦不起来，还养成了看手机的习惯，生怕漏看了他的消息，经常一起上课逛街的蕾蕾说我肯定有情况，对此我只是笑笑，心里却有种温暖的小确信。
因为要督管两区销量，他每天都是晚上回来，一般我都在房间里编稿子，他总是敲门说：“小笨蛋，出来，快点”，有时我会问他有什么事，他就说给我买了好吃的，或者各种借口房子不干净，骗我出来打扫，却也屡试不爽，因为我内心是非常想见他的，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抿嘴笑起来，他总说：“别笑了，脸都成包子了”。
转眼到了四月底五月初，天气渐渐热起来。有天晚上我趴在窗口吹风，他慢慢走到我后面，没有回头，以为他要和我说说话，结果他很自然的贴着我抱着我的腰。
当时感觉全身像是被电击过一样，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不敢动，他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锁骨，喃喃地说：“薇薇，我好累啊，”我的眼眶微微有些雾气，转身低下头回抱他，他笑笑说：“又害羞了呀？”
05
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后，我们进入了蜜恋期。每天吃过晚饭会去紫贞公园转转，到晚上八点半这里会有一场喷泉盛宴，小情侣都以喷泉为背景，各种亲吻拥抱自拍。
我们也不例外，不过每次拍照的都是他，我的手机还是大一时买的，像素不比苹果，但每次他都把我拍得很难看，要么是脸超大超肥，要么就是腿太粗，让他抓拍我的瞬间动作，结果就拍成了一张高糊的鬼影，简直气得不行。
他在一旁乐呵：“不是有个什么修图软件吗，好好修修，腿修细一点就挺美了。”
我冷着脸说：“意思就是嫌我腿粗咯？”
他见我脸色不好连忙改口说：“没有，没有，哪敢啊，挺细啊，就是弯了点。”
我的脸已经由白转黑：“好小子啊，不但嫌我腿粗还变相说我腿弯。”
他立马抱着我安慰说：“丫头，明天帮你买个像素高的手机，以后都由你来照相，不用担心我技术不好。”
我有些感动，笑着说：“不用的，照片丑一点也没事啊，又不是真的，再说，现在很多女生拍照片像明星，实际本人很普通，这样也不好，照片丑点，见到我本人时才会有惊喜。”
他有些无语的笑着摇头说：“小逗逼，你还真有阿Q精神呐。”
第二天晚上再去公园时，他递给我一个小米手机：“用这个吧，这款小米学生族用的特别多，像素好像有1300万，你先试试。”
没想到他今天真的买了，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他见我有些不知所措，摸着我的头安慰：“笨蛋，接着嘛，我就是做电器金融分期付款的，和电器商城老板熟，他给的内部价。”
我不知如何拒绝，只好收下，试了照相功能，果然很好。
后来，那天晚上的照片我都去相馆洗了出来，夹在了笔记本里。
姐姐知道我爱看书，在网上买了两本寄过来，这次光看书名就有些意味深长，一本是《相夫》，一本是《做内心强大的女人》，后者我最烦，它就类似于某某心灵鸡汤，全是说教，我要那么强大的内心干嘛，又不是职场圣斗士，但那本《相夫》却是很感兴趣，毕竟我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
晚上他回来时，我正趴在客厅桌子上看《相夫》，他走过来看看书名，皱着眉头。
“还有这种忽悠人的书呐。”
“晕，你看清楚书上面的简介好吗，它是鉴人择偶秘籍，一部深入浅出的命理相学知识情感小说。”
“那你有没有看出个名堂？”
“有收获的，比如说，和当官的结识就要‘先扬后抑’，先夸他工作稳定等等，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等深入聊天时，就要就某些观点、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当然自己得把握好分寸，要让对方看到你的智慧和灵动，认为你是一个知书达理有意思的姑娘。面对暴发户什么的，则要‘附庸风雅’，因为……”，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研究这个有什么用啊，难道你还会找什么暴发户？看歪书学歪理，不能看了，现在真是什么书都有，这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写这种书。”
“唉，你也太专政了吧，看个书怎么了，我姐买我的，不看浪费了，而且写得蛮好的”，他没理我径直去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没课，起的很晚，客厅的桌子上那本《相夫》居然不翼而飞了，只剩一个纸条：小薇薇（旁边附上微笑的表情），鉴于你社会阅历不够，《相夫》这本书我就先没收了，等你老了再还。
我摇摇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不就是吃醋怕我找别人嘛，还死不承认，说什么等我老了再还，真是小男人。其实他这样做我并没有反感，相反的还有种幸福的感觉，起码他在乎我。
他什么都好，但有一点我无法容忍，老是让我等。没有课时，他到哪都要带着我，门店检查销量时就把我放在奶茶店，开会时就把我放在公司楼下休息室，开展销会上台说话时一定要我在底下看着他……
有一次他说中午带我去吃饭，结果是，我撑着太阳伞在路边等到下午3点他都没过来，几乎熬成肉干了，又想着他肯定在忙，打电话我控制不好情绪会影响他工作，发了一条短信：
你老是让我等，和你在一起就是无止境的等！等！等！等你下班！等你开会！等你应酬！下雨天！暴晒天！大风天！你说一会儿就至少一个小时，你说稍微一会儿就是两三个小时，你说可能会晚点那就是以半天来计算！我总念及你工作辛苦不和你计较！可是你呢？说过要改，行动呢？今天依旧这样！你拿什么让我信！
大约半个小时，他风尘仆仆的坐车赶过来，我当时没忍住，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流，他着急的看着我说：“宝贝，别哭了，你这样子我心都碎了，今天起坚决不让我家宝贝受委屈，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抬头看见他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心里一阵心酸，根本不忍心再苛责。
后来他确实没让我长时间等了，说过什么时间到，基本都是不前不后，有次我问他怎么变得这么守时，他说以前他前妻也老是等他，每次等不到半小时就打电话过去骂，但我从没有责备过他，但越是这样越让他内疚，特别是那次看见我哭了，决定痛下决心，再也不能这样。
有段时间我减肥，当然，那是背着他，他一直不让我减肥，觉得我不胖，认为女孩子瘦成豇豆芽不健康，不利于生育。
每天中午我都吃得很少，或者直接用一杯果汁代替，只有早餐和晚餐吃得稍微多一点。我还特地在淘宝上买了一个人体秤藏在客厅的柜子里，每天早上趁他还没起床，偷偷空腹站上面称一称，看到数字变小就开心。
有次起晚了，刚站称上面他就开房门出来了，“你在干嘛呢？这是什么？你在减肥？”
当他早起迷糊的眼神彻底放光时，我知道我完了。
“怪不得最近老是感觉你奄奄的，还以为你是学习累着了，原来是减肥饿着了……”
一顿臭骂后，我乖乖的承认错误，表示再也不减肥，谨记教诲，永远把健康放第一位，他见我认识到错误了，笑着说：“嗯，好啦，知道就好，称就放在我那里保管，你也别想再见它了。”
然后把我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开始下命令：“赶紧换衣服洗漱，你今天没有课，跟我一起去门店一趟，顺便监督你吃饭”，我撇撇嘴开始执行任务。
06
堂哥要结婚了，作为他唯一的妹妹和伴娘自然不能缺席，特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提前回家张罗。老家那边风俗比较繁琐，结婚期间大小事很多，几乎没时间和王豪联系，直到回襄阳也没打电话让他来接。
坐在客车上一直都在设想我和王豪的以后，看到堂哥有个美满的家庭确实很羡慕，心里也十分憧憬，身体也不由自主有些异样的感觉……
那天晚上将近8点才从客运站回到小区，打电话告诉他我在楼下马上上去，还没敲门王豪就把门拉开了，快速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扔在地板上，来不及反应，视线就被一张快速拉近的脸占满，他开始疯狂的吻我，带着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说：“薇薇，我好想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其实我也很想他，能猜到看到我回来时他有多开心，可猜不到他竟这么疯狂。
在他面前我完全没法强硬只有妥协，他吃透了我的脾性，逐渐大胆起来，解开我的扣子，刚开始还挣扎，但由于一天的舟车劳顿，晚上也没吃饭，基本上没力气反抗，到最后大脑一片空白就完全任由他了，只迷迷糊糊的记得，他抱我去他的卧室……
从没想过第一次做爱会这么疼，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但他的手却又让人着迷，指尖所到之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特别是乳头和阴部，他低下头轻轻的舔咬我的阴部，我快疯掉了，那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他让我大声喊出来，就这样我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身体在天堂与地狱间切换，最后软成一汪水，流到他的心里。
到最后结束时却很害怕，想起爸爸妈妈更内疚，他一遍一遍的抚摸我，告诉我他会好好待我，我说我还是学生，他说不会让我怀孕，没有射里面。
深夜里，我们像两条蛇一样交织在一起，这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日本小说《华莱士人鱼》，其中一个情节是人鱼少女和少年交配结合，“少年把脸埋入人鱼少女的乳沟，躯干从肚脐往下的部分被吸收进入人鱼少女的下腹，少年进入了人鱼女的体内，手脚已无用，于是脱落，满是血的床铺，散落的手和脚”。
这种场面，我更倾向于用“吃掉”来形容，爱到深处，便是一个人吃掉另一个人，装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虽然血腥但凄美。
一直都没敢告诉王豪，第一次做爱我曾联想过这种小说，害怕再次拥抱时他会不适。
07
六月底，整个大三进入了尾期，大四要实习，同学们都在准备简历，打算暑期就开始正式工作。我一直不敢问王豪意见，他其实也知道我快要实习了，但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很放心，认为我会在襄阳就业。
姐姐多次打电话让我去江苏，姐夫刚成立贸易公司，正缺管账的，我会计方面的实操和资格证都到位了，很合适，而且姐夫在那边有关系资源，可以帮我多介绍几家小公司代理记账，一个月下来最少也能拿6000块钱的工资。相比襄阳，江苏明显更有优势。
到这个时候我心里还在纠结撕扯，一边不敢和王豪商量，一边无法答复姐姐。我该怎么办呢，虽然我很爱王豪，但也知道和王豪是没有未来的，连他自己都清楚，他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他家里虽然还算宽裕，但我爸妈是不可能接受我嫁给一个离过婚而且学历比我低的男人。
况且我也明白，他很少对我作承诺，每次提到将来，他总是说，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过好当下吧，珍惜眼前该珍惜的，他以为这些话能让我安心，可是我却越来越担心。
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清晰的未来，至少他的未来里有我，而不仅仅是事业，也希望我的婚姻得到亲人的认可，像姐夫一样，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切换于家庭工作间游刃有余，爸妈亲戚都疼爱。
越是临近放假越是焦躁，经常以学校很忙回避王豪，在没做决定前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总是恹恹的趴在电脑前浏览网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屏幕上千山万水，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心思跑到哪里去了，等我发现时一天已经过去了。
我几乎看光了所有的娱乐新闻，什么高晓松酒后驾车痛苦忏悔，黄奕上演离婚狗血大战，宁财神吸毒入狱，张国立儿子吸毒入狱……然后网购一大堆我后来一次都没穿过的高跟鞋、连衣裙，想也不想就乱七八糟的买买买。
“上帝说，末世是一个魔鬼像狮子一样到处吼叫的世界”，我的魔鬼就是一颗不知如何安定的心，一段割舍不下的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90后年轻女性，我居然一直都有点迷信，什么算命，星座，我都信，总觉得它们很神奇。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不安纠结下去了，必须做一个了断，任何人帮不了我，一切交给命运。借口翻看了王豪的身份证出生日期，决心把算命的结果作为最后的答案。
一直清楚的记得，打出租车从万达广场出发，穿过二桥和水心台就是人民广场北，往里边走，那里多的是算命看风水的。
到田大师铺前时，已经有一个人在算了。到我了，心里还在忐忑，我让大师看看我和男朋友的八字合不合，大师微微垂下头思考。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好漫长，大师慢慢抬起头肯定的告诉我不……合……适，你属鸡，你男朋友属兔，鸡和兔是相克的属相，婚姻不长久，他命里专克你的财和运，你与数龙的最相合。我当时心都凉了，后面大师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匆匆付钱离开，一路上眼泪刷刷的流，完全停不下来。
回到租的房子已经中午了，去卫生间洗把脸才看清自己哭的有多糟糕，整个人像是经过暴风雨摧残似的，我该怎么办，这是注定要分开吗？
不由自主回想起以前王豪说过的话。
他说，你像我最贴心的衬衫，离开时，可以折好放在随行包里，没有位置时，可以直接套在身上，颜色白白的，质地软软的，怎么都喜欢。
他说，你好像米奇妙妙屋里的一个卡通人物啊，什么名字忘了，反正挺像的，说话轻言轻语，脾气又好。
他说，你怎么就这么乖呢？像个小狗一样，真想把你揣兜里。
他说，嘿，又在照镜子臭美呐，知不知道，科学家说过照镜子超过5分钟，都是有神经病的。
他说，哎呦喂，我家模范好媳妇都把地板擦的这么亮呐，辛苦喽，真是个田螺姑娘。
……
他说过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视若珍宝，但我该怎么办。
始终相信他是有魔力的，只是到最后还没来得及向我施展，我会被他的魔力制得服服帖帖，直到完全离不开。
我总是这样，生活在一些极致的情绪里，某一段时间会对生活和未来充满信心，但又会因为一件事，一瞬间全盘推翻。有信心时无所不能，而推翻这一切时，也是百分百的灰心，然后立马远远的离开，渐行渐远。
这一次还是这样。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家里人希望我去江苏，算命的说，兔和鸡是相克的属性，不长久。也许这就是现实和命中注定，我们要分开了，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我不知道他看到纸条后是什么心情，但是我已经难受的难以形容，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什么是心塞的滋味，就算大口大口的吸气都感觉胸闷，只能不停地捶胸，眼睛完全是坏掉的水龙头。那支笔拿在手里也好似千斤重，让写出的字过分沉重缓慢，一笔一划像是火柴棍拼接的一样。
踉踉跄跄的收拾好行李去了火车站，硬下心买了去江苏的动车，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除非大四毕业论文答辩。
可瞬间又后悔了，后悔自己做这个残忍的决定，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他已经被伤过一次，我还这样不告而别，会让他对以后的情感产生阴影，这是我最不希望的。
又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金钱又怎样？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爱的人对我好就行，我们可以在小城市里一起打拼。
可是转念想到爸妈和姐姐，我又有种只能妥协的痛苦，比起王豪我更不能失去他们。最后，还是打开手机，删去了与他的一切联系。
车开了，眯着眼睛看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这个西瓜一样甜的夏天，这个黄连一样苦楚的五月，这个罂栗一样迷离的清晨，我最终决定再见了。
08
两个月后，在姐夫的安排下，工作基本都安定下来了，匆忙紧凑的生活也让我短时间的忘记了那份沉重的感情，每晚回到公司分配的单元楼，都是累得倒头就睡。
偶尔也会想起王豪，那个下班回来就会向我要安慰索拥抱的大男孩，那个喜欢夜晚抱着我在窗边一遍一遍做爱的男人，那个每天晚上都会端盆热水为我泡脚讲养生道理的小爸爸，那个在我每月生理期时专程请一天假照顾我的大叔。
我要怎么忘记他呢？他现在还好吗？他搬走了吗？没人为他天天用小本子统计销量了，没人在他开广告展会时默默在台下支持了，没人不管刮风下雨都赶在他回来前点亮客厅的灯了，没人为他洗衣服晒被子了。想到这些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有天晚上，心血来朝，点了手机卫士的黑名单记录，想看看这期间有没有拦截到王豪的电话或短信，里面居然真有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我中午时就知道你可能要离开了，因为我发微信发不过去，说明我已经被你删除，我很想立马冲回去拉住你，不让你走，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因为到最后你还是会走，不如就这样算了，你一直都不告诉我你实习的打算，我心里很没底，猜到你可能会离开，但是我还是不敢当面问你，怕你直接说出来我接受不了，希望你一切顺利吧，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疼你爱你。”
第二条是“我的身份证出生日期是错的，我是88年属龙的，不是属兔”，看完这两条短信，完全控制不住哭出来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压抑，这一次完全崩溃了，我好想他，那个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叔，好想再回到他身边。
09
早上醒来时已经7点了，摸摸脸颊，昨晚已经干涸的泪痕还很明显，来不及多想，快速的穿好公司制服，洗漱，画好淡妆，今天是月初该去鼎力和泽康公司收帐本了，报完税就去姐姐家看看小侄子，这个可爱机灵的小鬼，总是电话嚷嚷着让我去陪他玩，还说不去就生气了。
出门前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也清楚的知道，有些感情回不去了。
书上说，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我也相信这句话，所以选择了释怀与等待，决定用微笑作面纱，让眼泪伴随着时光成长，直到遇见那位温柔了岁月的人。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