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已分不清我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只是这句话很快便被夜晚呼啸的寒风席卷而去。
出乎意料地,眼前的男人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发脾气,只是他的声音更低了,还夹杂着一丝哽咽,“照顾好你妹妹,你也大了,她还很小。是我不对,都是我……”那个在我眼中永远坚强的男人好像眼中带着泪花。
“你喝多了,不能开车回去……”我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我没喝,喝了……也没事,你走开。”
我看着他,攥紧了拳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宛如一座僵硬的雕塑。旋即他一脚跳了出来,说:“我打车回去,你别管我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追了上去,一把把他拉在路边。
“你别管我。”
“有车。”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几分钟的时间恍如一世纪那么漫长,突然他无赖似地对我说:“行行,你送我回去,咱们回家。”
我拳头攥地更紧了,回身拿着车钥匙启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往后猛蹿了一段,我连忙踩住刹车,深吸一口气,把车摇摇晃晃地倒了出去。
此时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朝着一个方向开走,把他扔在这,在这半夜我一个人瞎逛他一定很担心吧,你赌气我也任性啊。如果是两年前我真就那么做了,可是我感觉肩上有一种东西在压着我,我知道,那叫责任。
我把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等他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嗡的一声飞了出去。
“慢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许是严肃吧。
半夜路上车很少,冷风吹得玻璃窗上很快便结了一层雾气,我按他的指示开了暖风,车子便在无言中前进着。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团团白色烟状物,也不知是雾是霾,我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
“慢点。”他如是说道。我放慢了车速,又听他说道,“怎么都是我错,我就没有对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一直跟我吵,我戒不了酒,她理解不了我,离吧,离吧。”
“她说的话你就听一半就行了”
“哼”他鼻孔里哼出气算作回答。
到了家里,他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你在床上睡去吧,这冷。”
“没事,我在这躺会儿,躺一会儿就去。”他把手放在头上揉了揉头发,“我把你爷爷奶奶他们送走了,你也大了,够了,我也是尽够了责任了……”
“生而不养就算尽责任了吗?”我冷笑着,想着还在上小学的妹妹,眼眶一热,好像有液体涌出。
“睡吧,你也睡吧。”他直挺挺地站起来,栽在床上,很快便鼾声如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也?非也!
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喝醉酒的人在雾浓的看不见路的黑夜开半小时车回家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