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来之后的日子明显忙了很多,招标进入尾声,全小组上下都紧张起来。回来连续两天加班到很晚,这天到晚上八点的时候,马龙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张继科进来,反身带上了门。
“怎么了?”马龙停下手上的活,抬起头看他。
张继科自力更生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今儿晚上还住公寓?”
“嗯。”马龙听他语气随意,也就低下头去继续干活。
张继科动作停了一下,看着他,马龙察觉到了,又抬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张继科端着杯子继续喝水,说:“没怎么,我今儿晚上回趟家。”
马龙笑:“你回呗,这还要跟我说?”
张继科想想也是,显得自己多莫名其妙,笑了下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马龙点头应了。因为是办公室,张继科也不敢太嚣张,只探过身子越过桌子吻在他额头上,转身走了。
马龙觉得这会的张继科怪怪的,不像前段日子那么明朗。可能是因为压力大的关系吧,马龙想。
又加班到很晚,十二点多的时候马龙才在公寓做完今天的审核,整理了资料收了电脑准备洗澡的时候,听见有人“咚咚咚”地敲门。
公寓住的人并不多,跟马龙相熟的就更少,何况是这么晚了。张继科说他今晚回家,也不会这时候来。外面人又敲门,马龙一下子紧张起来,脚步停在原地没敢去开。
门外人像是知道他在害怕,说了句:“龙,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马龙一下子放松了,开了门说:“你不是回家吗?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张继科很潦草地笑了一下,反手关上了门,一把把马龙揽进怀里。
身为天海集团的董事长,张继科很懂得怎么控制和表现自己的情绪,所以一般人看不出董事长是喜是怒。偏偏他把下巴放在马龙肩上的那一秒,马龙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怎么了?”马龙轻轻推了推他,问。
“抱着我。”张继科说。
他声音不大,马龙的心却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又实在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就只好双臂收紧,抱紧了他。
那天晚上张继科没再说别的,马龙也就没再问。马龙洗完澡出来就被张继科压在床上,没有调情没有预热,屋里开着大灯,氛围一点都不好,张继科就那么直愣愣地顶进去,马龙疼得要命,却始终咬着牙没哼出来一声。张继科一边吻他,一边要他也吻他,马龙都照做。张继科吻得凶狠,不似往常温柔,马龙倒是试探着,变换着力道,像是怕把他惹急了似的小心翼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继科可能是累了,待在里面也不动,整个人伏在马龙身上,一边吻他一边喘着粗气。
马龙推推他的腰,说:“继科儿,我难受。”
张继科怔了一下,最后撤出来,躺到他边上,从背后抱着他,一寸一寸吻他的后颈。
马龙最喜欢的就是他每次情欲过后的温存。但是这天晚上不同,他吻他,带着点低落的气氛,像是一次又一次说着告别。
马龙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又不愿意问,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2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继科照例不在身边。马龙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又觉得有点难过,好像在趁着夜色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马龙觉得,反正就这么一段日子,两个人都不方便公开,那神神秘秘的也就算了,反而像一种情趣。
马龙洗漱完在食堂吃了早餐,按理张继科应该在食堂等他,可是又没看见人。马龙想,公司里不比出差,这边人多口杂的,惹出来点什么才不好,张继科不等他,也是两个人之间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因为想起前夜张继科低落的情绪和一反常态的作风,马龙打定主意吃完早餐后就去看看他。
大楼后面有一部电梯直通董事长、总经理及秘书的办公室,为的是让领导们少挤电梯,也就没什么人坐。马龙直接上了这部电梯,刚要关门的时候外面有人叫:“等一下。”马龙就伸手按住了。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子,外面套了一个亮红色大衣,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戴着墨镜进来的,也就看不清面容。进来之后摘了墨镜冲马龙一笑:“谢谢。”
她摘了墨镜,马龙才发现,这女人还挺漂亮,但不是那种惊世骇俗的感觉,就是普通人的漂亮,除了涂了点口红,勾了下眉,也没上其他的妆,让人看着还挺舒服。
马龙没见过她,又想能直接坐上这部电梯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就问:“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工作,怎么从来没见过您?”
女子又冲他很真诚地笑了笑,说:“我叫顾佳影,来找张董事长的。”
马龙歪头想了下,又问:“顾佳影?是顾氏集团顾董事长的千金?”
顾佳影点了点头又笑,说:“什么千金不千金的,又不是民国。”
马龙也低头笑了笑,问:“和张董谈合作吗?”
顾佳影看着他,笑着摇头:“不啊,我们……可能要有婚约的。”
马龙听了,目光滞住了,看着电梯门不说话。电梯到了层数,“叮”一声开了门,顾佳影先下去了,又转过头来按住外面的开关,问他:“您不下来吗?”
马龙回过神来,说:“不了,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资料没拿,回头再上来一趟吧。”
顾佳影点点头就转身走了,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马龙站在电梯轿厢里,因为没有按层数,电梯门就在他面前开了,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张继科从未跟他说过有婚约这一回事,马龙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婚约提上了日程。马龙尽量善意地区揣测张继科,但是又觉得张继科来找他却什么都不告诉他,让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嘴巴,又疼又羞耻。
25
人生之中很多事来不及细想,比如这个婚约是什么时候有的,如果是在他们开始之前,那么张继科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在和他谈,或者,谈恋爱这三个字他们都配不上,张继科只是玩玩而已,自己却认了真。
马龙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处在一个可笑的位置,抱着一种可笑的希望。张继科那么多次和他相拥入睡,抵不过顾佳影一个轻轻巧巧的笑。马龙一时不知道该怪谁,顾佳影肯定是无辜的,张继科他又怪不起,那就只能怪自己。多可笑啊,以为自己坐在人家旁边开了几次会喝了几杯酒,分析了几句对于项目发展的看法,帮人家谈下了生意就可以一生一世被当做唯一地爱着,到底是张继科太会伪装,还是自己太贱。
想过了这些,马龙反而坦然了很多。既然张继科抱着一种玩玩儿的心态对他,那自己又何苦认真,反正算算前面,他和张继科都为彼此付出了第一次,别的也没什么,自己什么也不亏。
怕就怕在,张继科这个人,连同他说的那些话,通通都是假的。马龙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埋头去工作,觉得时间快了很多。
张继科不出意料地没来找他,他也就不去找张继科。没必要,去了一敲门,人家夫妻两个在里面恩恩爱爱说体己话,那不是更贱?马龙想着,难得按时下班一回,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工作当然还是要完成,马龙知道自己在这个项目里处在多么重要的位置,他也不会拿这个项目的任何东西和张继科说事。回了家之后,马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了电脑又埋头工作。
快十点的时候有人敲门,马龙从猫眼看了一眼,竟然是张继科。
对了,过生日的时候,张继科来他家接了他,自然有他的地址。马龙想起来,又在心底冷笑了一下,问他:“你怎么来了?”
张继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进了门问:“你怎么了?”
马龙没让他再往里走,就在玄关那里站着跟他说话:“没怎么。你有事说事。”
张继科皱了下眉,语气冷了一点,说:“你说这话还叫没怎么?什么叫有事说事?”
马龙看了他一眼:“叫你有事说事,我忙得很。”
张继科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舌头舔了下上膛,拿出来一个丝绒盒子:“袖扣今天到了,我拿来给你。记得戴。”
马龙接过来,看也没看,回身扔进了垃圾桶。
张继科一下火了,说:“你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这样很莫名其妙知道吗?你总得告诉我吧?”
“我莫名其妙?”马龙喊,在心里压抑了一天的各种情绪喷涌而出,“我莫名其妙?你才莫名其妙!大好时光,不用去陪未婚妻吗?还我告诉你?你昨天什么都没解释,你告诉我什么了吗?还有婚约,什么时候的?张继科你跟我瞒着这些然后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吗?!”
马龙一下全部发泄出来,说得很没头绪,但是张继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听着马龙吼完,只觉得脑袋在“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你说啊!”马龙说,“你说啊!我都给你解释明白了,你不应该解释解释吗?”
张继科觉得很累,没有力气,就就势蹲在地上。马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虽然足够高,但是顶灯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竟然一时看不清楚神情。
26
“我是想跟你说来的,”张继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但是昨天太晚了,我心情也很差,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我昨天晚上去办公室找你那次之前,我家里刚打来电话,说我外婆病得很重,可能没多久了。”他叹了口气说,“婚约是早有的,但我不愿意,是我外婆定的。我们和顾家很早就是邻居,后来都搬家了。但是我外婆和顾老太太关系非常好,才有的这个婚约。”
“而且……顾氏近几年发展得不是很好,现在面临资金危机,我外婆也希望我能借此机会给他们带来利好……”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马龙的低气压。他说到这停住了,空气安静了两秒,马龙冷笑了一声,说:“张继科,你记得当初为什么我主动找你合作吗?”
张继科蹲在地上抬头看马龙,马龙居高临下的,但是顶灯更高,在马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竟然一时看不清楚神情。
张继科没说话,马龙又冷笑一声,说:“我们之间和你这种有利好关系的婚约有什么区别?”
张继科站起来,说:“当然不一样,我爱你啊。”
马龙扯了扯嘴角,冷冰冰地问:“你真的爱过我吗?张继科,你那五百万不是入股不是投资是私人赠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打到我账上的时候是咱们认识的第八天,你觉得你这样是什么意思?给我签的卖//身契吗?”
张继科一下怒了,说:“马龙你他妈不能这么诋毁人吧?我不爱你吗?我不爱你我会去工地上接你给你挡砖?我不爱你我会给你挡酒?我不爱你我会跟你去定做袖扣?我不爱你我会带你去看海上日出?恰恰相反,每次我拿公开的事情试探你的时候你都是回避,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为了那笔投资,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马龙冷哼了一声,语气冷得能让人冻成冰:“我为了你的投资?你已经把五百万打到我账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他妈没有那么贱,得寸进尺还嫌不够,卖//身似的讨好你。如果是的话,我干好我的本职工作就好了,我他妈为什么还要关心你的项目走向?我他妈说那么多干什么?张继科,我不是你!”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真的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人生中有些东西不能细想,华美的袍子一揭开,下面爬满了虱子。
马龙说完,往后退了两步,和张继科拉开了点距离。十一月的风竟然已经很凉,吹得马龙脊梁骨发冷。太悲哀了,真的太悲哀了,马龙谈判过那么多场,却从没想过会和张继科把对对方的好拿出来做谈判的筹码,太悲哀了。
张继科看着马龙,眼神里尽是哀戚。马龙倒是没更多表情,指着门口冷冷地说:“你走吧。”
27
三天之后,临安第一阶段工作告一段落,马龙和许昕回了鑫隆,兼顾一下事务所的事。
离开也好,马龙想,最好是永远的离开,那天吵得太凶,一点余地都没留,还见什么面。
“今天上午十点,天海集团董事长张继科和顾氏集团董事长千金顾佳影宣布婚讯,预计会在明年一月完婚。据估计,两人的私人资产合计超过五千万,两人的结合可谓是强强联合,这也是今年来商圈传出的最大的利好消息……”
许昕敲进马龙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小电视开着,正在播这段新闻。马龙把椅子转过来对着电视机,却没在看,低着头,手指捏着鼻梁。许昕知道,他师兄一心烦的时候,就会用这个动作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什么呢师兄?”许昕问。
马龙回过神来,把椅子转过来冲着桌子,说:“没想什么,中午没事做,听听新闻好了。”
许昕拿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调侃似的问:“想顾小姐呢?”
马龙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仍用手捏着鼻梁说:“胡扯什么。”
许昕话锋一转问:“你换袖扣了?”
马龙抬起腕子看了眼袖扣,说:“是啊。”又打趣他师弟:“你新配的眼镜?有一千度了吗?”
许昕也不气,说:“没换眼镜!你别老怼我。师兄你自己看看,你这袖扣亮的,还反光。什么材质的,这么亮?”
马龙顿了一下,继续捏鼻梁,说:“贝壳的。”
许昕去拽他的腕子,说:“哎得得得,师兄你别捏了,都快被你捏出血了。吃饭了吗?”
马龙手放下来,摇摇头。许昕拉他:“走走走,楼下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楼下新开了个馆子,两个人离开两个月而已,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菜品挺丰富的,马龙却没什么口味,叫许昕点。许昕点了菜,又问马龙:“喝什么吗?”
马龙原本手撑着额头,听他问,抬起头来问服务员:“咖啡有吗?”
服务员点头:“有的。”
马龙点点头:“要一杯咖啡,半奶不加糖,谢谢。”
服务员记好了菜下去了,许昕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马龙:“因为张继科?”
马龙像被惊醒般坐直了点身子,反问:“你什么意思?”
许昕笑:“师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袖扣上的Z是什么意思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马龙心虚地笑了一下,说:“有个Z就是他了?姓张的全天下那么多,干嘛就非得是他?周杰伦的首字母还是Z呢你怎么不说啊?”
许昕笑:“别嘴硬啊师兄,关键是我昨儿看张继科也带了这么一对,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上面写的M,这可太巧合了吧?”
马龙看他一眼,说:“就你八卦。”
许昕一看有门,继续挖:“师兄啊,怎么咱们出差之前我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呢,出差回来就这样了呢?你能给我详尽地解释一下,出差那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马龙实在不想提这事的,奈何许昕是亲师弟,一向关系又近,才在苦苦追问下承认了袖扣的事,多余的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说。见许昕还问,就一脸来者不善的样子看着他,看的许昕浑身发毛,说:“哎哎哎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乐意说就算了。”
许昕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好,效果是出乎意料的。马龙叹了口气,一口气说:“简单地解释一下就是我们俩在一起了,不过现在又分手了,刚刚的电视新闻你也都听到了,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许昕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靠,师兄你这也太快了吧,十天都不到诶!”
马龙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十天又怎么了?过24小时了啊。大家都是玩玩儿而已,还需要解释什么吗?”
许昕就算再反应慢,这时候也能听出他师兄的语气非常不好,他也就懂得地不再问。过一会菜上来了,马龙要的咖啡也上来了。许昕看了一眼,问:“师兄我记得你原来从来不喝这种苦咖啡的啊?怎么有勇气了?”
马龙说:“我就是想尝尝什么味儿。”
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说:“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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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阶段结束后,全公司大部分人放了几天假,从高强度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因为已经到年底,来年一月就是婚期,所以张继科带着顾佳影回了趟青岛老家。青岛老家没多少亲戚在了,就是父亲的一些老朋友,张继科年少时在各家玩大的,结婚这么大的事,理应回去看一下。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坐高铁到青岛要两个多小时。他们买的一大早的车票,佳影上车就靠在张继科身上睡着了。
张继科闲得无聊,拿出平板来看电影。昨天晚上因为知道车上时间长没事做,他下好了两部电影,点开一部来看。
何宝荣坐在椅子上,缠着纱布的两手放在腿上,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对黎耀辉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张继科想,如果他和马龙从头来过,又会怎么样呢?
张继科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马龙的。
那天马龙穿了身黑西装,一看就是高定,西装和腰际线完美贴合,肩背部的蝴蝶骨线条分明,前胸“GA”的标志分外显眼。刘海梳得一丝不苟,弄了点发胶,恰到好处的自然,握着高脚杯的时候,左手腕上的黑腕表正好戴在黄金分割点,显得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一眼望过去,典型的职场精英角色。
方秘书介绍:“这是我们张总,天海集团的总裁。”然后又介绍马龙:“这位是马律师,他自己的事务所现在是本市50强了。”
马龙伸出手来和张继科握手,说:“张总,幸会。”
…… ……
那时候,马龙的事务所急需一笔资金注入,张继科的项目找不到心腹。马龙说,各取所需,张继科也这么想。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人真的都一样。
再来一次,故事不会不一样,他还是会爱上他,他们还是会纠缠,然后又吵得不可开交。张继科自认为,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逆天改命的勇气,那么大一个集团他不能也不会扔下不管,他相信马龙也不会。他说马龙在回避,自己又何尝不是,否则又为什么会在每次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等不到天亮的爱情,就像是早起了依然看不到的日出,还奢求什么结果。
想到这就忽然洒脱了很多,电影也过了很多。黎耀辉和何宝荣又吵架,打得也凶,哪能看出来是两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张继科忽然想起那天马龙冷着脸说:张继科,我不是你。又不知道自己说“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为了那笔投资”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神情。
黎耀辉对着镜子,镜子上有点水汽。他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何宝荣,其实我不想他那么快复原,他受伤的那段日子,是我和他最开心的时光……”
张继科也没告诉马龙,他们在青岛出差的那段日子,也是他和他最开心的时光。他也曾在每天回房之前亲吻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属于那种很温柔的眼型,闭着的时候睫毛盖在上面,长长的,张继科碰上去的时候会微微在动,扫的他心里跟着一起痒痒。
他们吵架的头一天晚上,就是张继科得知外婆病重的那天晚上,张继科是抱着马龙入睡的,但他没睡着,听马龙呼吸匀称了,他就下了床,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看了他一夜。
黎耀辉最后走了,何宝荣住到了他曾经租的屋子,坐在凳子上俯下身来摸那块地板的时候,张继科一下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