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尝到香甜可口的抹茶布丁,这是我最喜欢的甜品。制作甜品需要耗费大半天时间,但你依然乐此不疲。你说,喜欢看我并不好看的吃相,跟你小时候一样。其实我很想尝尝你小时候的甜品,你总淡然一笑:那是“稀罕物”,你尝不到了。
你小时候的甜品在我脑海里如谜一般存在,犹如你小时候的故事。几年前的一个清明节,从外公墓地回来的路上,我从亲戚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成了一段那年的时光。
你的学生时代被刻苦的学习和艰辛的打工生活填满,容不下果腹之需外的任何零食。你记忆中的美味“甜品”是偶尔能与姐妹分享的一份红糖年糕。那时,外公看你细细咀嚼年糕的样子,大概就如你现在看我吃抹茶布丁的样子吧。
你以优异的学业走出了外公的视野。而外公却在生活的重压下,耗尽了青春和生命。出殡那时,芒草花白了家乡的整片山头。少女时代不该有的那份沉重从此被折叠在你的生命中。
当我串联起这些碎片的信息,终于读懂了你那淡然一笑中的留恋与痛楚。
母亲节前夕,我重读了龙应台写给她母亲的那篇《女朋友》,并推荐给你读。读着,读着,你泪流满面了。我知道,你读出了深埋心底的怀恋与遗憾。生命的过程中,终归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我们能做的是让自己生命中经历过的遗憾不被复刻。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告别一直有你和爸爸陪伴的日子了。在你心里,这就是一个期限,随着期限的接近,你眼神中更多了些留恋与不舍。这一切,对于互相告别的另一方,我何尝不懂。我甚至经常臆想,我在长大,你变小,在时光的卷轴里,我们相向而行,最终合为一体。这多好,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写道,“在时间的轨道上,人们总想象有一条线,并超脱这条线……”。也许超脱这条线,就可以超脱生命中的离别之痛。可是,时光总是残忍的,就像蓝胖子不能永远留在大雄身边,我终将长大,而你终将老去。就让我们相约吧,你的余生一定有我,而我的未来也必定有你。这一切,会有最好的安排。
我期待着和你在未来的相遇,期待着和你约定的兑现,期待着你年轻的微笑,期待着你的甜点被时光的宴席截留,再次被放到我面前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