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4年,卢梭收到一封无署名的公民感情一书,对卢梭所有的“恶行“,做了可怕的揭露,这成为他受迫害的开始。
孤独者漫步的遐想,是卢梭晚年的最后一部书。他还没有写完便撒手人寰,充斥了他对人世的无奈与心灵痛苦的呐喊。
读书初期,我很难不联想到我自己。不知是出于幸运还是不幸,我身边也有一些人,是喜欢背后议论纷纷的人,由于他们跟我家关系的特殊性,导致他们一方面看到我要假惺惺的讨好,一方面在背地里又眼红我。在某个导致我跟他们利益彻底分裂的事件发生后,他们连这些表面功夫也做不下去了,嫉妒与痛恨使他们见到我时脸色都变得扭曲,甚至使他们如果不无视我的寻找就不能使自己心灵得到平息。而对于我来说,一开始本来与他们的交往是可有可无,但我还是遵守了相互之间基本的礼仪关系,与他们有礼尚往来。但这件事发生后,他们的态度使我彻底看清了他们的为人,比起愤怒我更多的感到是惊讶,并且从内心深处本能的感到一种厌恶。
卢梭说过,一个人若是过了不惑之年,就应该抛弃各种对生活所抱有的幻想与希望,学会顺其自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再为摆脱现状而苦苦挣扎。如今我已年过三十,仍然会为这些事件而心生不快。我一生所接触人并不多,除了同窗同学便是家里亲戚以及同事,我该感谢的是,除了几个深交不错的朋友,我并未像卢梭一样遇到刻意伤害别人或是轻微一些的说法,对我厌弃讨厌的人,也许有,但这些人并未深入我的生活,使我产生印象。他们对我最大不喜欢的表现方式便是不介入我的生活,这种方式本无可厚非,而且是非常诚实的表现。卢梭所遭受的却不止这些,他所接受的并不是被别人厌弃以及冷漠,如果仅是如此,或许还有一些关心他的人可以进入他的生活,给他些许温暖。卢梭作为18世纪少有的思想家,承受的是巨大的关注以及世人无止尽的痛恨。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也未止如此,他们以伤害卢梭为目的而且确实也做到了。卢梭被迫放弃了所有的社交生活,并在大自然中寻求心灵的安宁。我不禁深感同受。在我的生活中,这些亲戚态度明了到如此地步,而我还被迫因为某些原因跟他们维持相处关系,更令人感到生厌。只是来自一个亲戚的恶意便令人如此痛恨,而卢梭从他的友人,师长那里得到的各种谩骂批评,更无异于是一种背叛,伤害到了他的心灵。我们中间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承受像卢梭所受的伤害之大。百度上写着已患逼害性心理分裂症的卢梭,事实上从他充满痛苦的文字中的确可以看出他所受打击之大。但我们还能要求他怎么样呢。一个人的全部就是他的社交活动,他总要与人打交道。而这些最普通的寒暄便构成他的日常。我们怎能指望让一个人抛弃所有的接触,从别的地方寻找生活的乐趣呢。人总要与人接触,如果有人离开了,要有另外一个人代替。否则他便无法生存下去。
在他写文章的时候,每个文人都有个假想的读者在眼前,他才能写下去。卢梭试图辩驳,他写下了忏悔录,但他写给谁呢,同时代的读者已经没有带着心平气和的观点看他文章的人,他的名气和才华,只会更使他成为众矢之的。卢梭曾经想过,也许在以后的世代,会有新人带着不偏颇的观点看待他,他天真的以为,也许过了几百年,自己会受到公正的待遇,并且还同时担心那些迫害他的人会销毁他的作品,使之无法流传下去,但是写下这部书的时候,他连最后这一点希望也不报了。写下这部书的时候,卢梭已进入垂暮之年。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他受到近三十年的迫害,如何才能还对世人生出新的希望和愿景呢。
读着漫步者,使我想到了夏目漱石写的心这一书中。同样是离群索居的老师,其实是为了从巨大的负罪感中逃脱,却又深陷其中,他为自己年轻时所犯下的罪过偿还了整整一生,最终以自杀救赎罪过告终。若论卢梭所犯下的罪过,不亚于伏尔泰所攻击他的把自己亲生的孩子送去育婴堂这一事。卢梭对此说到,与其让一个个乱糟糟的家庭抚育孩子,产生出可怕的后果,不如送去育婴堂有更小的危害。我们没有资格对卢梭这一决定妄下评论。我见过不少丁克甚至坚决铁钉的家族。出于种种顾虑已经自身家庭的关系,他们各自选择了不生孩子。与其让孩子生活不幸,不如不要草率生下更好,这种恐惧我略知一些。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父母,而卢梭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这名伟大的思想家所做出的这一举措,又成为了他的敌人攻击他的最好的靶子。谁又能想到呢。
在卢梭隐居的几年时间里,他仍然没有停止过遐想。社交生活可以停止,但人的思想却是无法停下它的翅膀。卢梭孤独的远离尘嚣,但他仍无法停止自己去思想人世,思想自身。他写下文章,并非为了写于人看,而是为了理解自身。并非为了出于好奇,受人欢迎,而是为了认识自我。他已放弃试图使人理解他的奢望,此时的卢梭多了一些坦然,当他最终放弃所有从人际关系中获得幸福的祈望时,才真正的第一次能从孤寂中,与大自然的接触中,获得一些内心的平静。
也许,这是我该从卢梭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