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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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荒野行动

首贤和几个书友相约“沙海”探秘,却不幸地遇上了流沙,眼睁睁看着两个鲜活的生命拼死挣扎被沙吞噬。更加令人懊恼和绝望的是他们还迷了路,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茫茫沙漠中,只有这剩下三个人眼神里流露的不安。他不由得想起临行前妻子叮嘱他的话“不要温和地走进那片沙漠”

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景况,中年人开口了:“小王行动不便,小游你照顾好他,我去看看能不能取到水,如果天黑时我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了。”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叫李忠伟,人如其名,为人忠厚,身躯伟岸,也是他们中的老大哥。王二马脚受了伤,听闻眼中尽是悲痛,面对酷热,沙暴,想要自行逃生基本是不可能的。他心下明白,能取得水自然很好。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忠伟应是想把资源留给他俩,可以撑的久一些,自己选择做扑火飞蛾。

不及王二马开口,游首贤敬重地鞠了一躬,言道:“李大哥你放心去吧,我和小王就在此处等你的好消息!‘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我们三人定能走出这个困局!”他说的豪迈,却不曾留意,李忠伟带走的是装满了的水壶,将里面的水所剩无几的水壶留给他们。更是顺手带走了虽说微不足道却可使他们致富发财的金子。



二 无路可走

等到了天黑,黑夜却不太完美。他们没能等到李忠伟归来,却发现水和金子被盗的事实。在这个浩瀚的荒漠,钱财实乃身外物,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唯一令他们痛惜的便是水了。没有了水人在沙漠里活不过三天。李忠伟的背叛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因为好歹雪也是水。更像是家里煤气泄露,点了根火柴扔进去照明。

夜间气温骤降至五度,心却已经是零下,拔凉拔凉的。两人一夜难眠,唉声叹气,愁云惨淡万里凝。

没敢多睡两人便开始赶路,游首贤搀扶着王二马缓步前行。条条大路通罗马在这里明显是说不通的,眼前他们是无路可走,却又必须认定一条路走下去,尽管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生路。

悲催的两人想要避开中午的太阳,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没能找到一处阴凉地方。偏偏暴晒和高温又使水分丢失加速,口渴难耐。这时两人的想法是出奇的一致,如今哪怕是对方的尿,也情愿喝下去,只要能活够活着。不过依旧可惜,从昨天就没怎么进过水的他们,连膀胱也是不充盈的。



三 崩溃边缘

游首贤从来没试过口渴能口渴到头晕目眩,不过目前他确实脱水地有些厉害。王二马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加上脚伤未愈,更加虚弱不堪。现在已经管不了网上说的“沙漠里的仙人掌有毒”,如果有仙人掌出现在面前,一定会很快被吃掉。可惜,除了满眼黄沙,别无他物。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里的时间确实比人生中任何一段时间都要漫长。两人现在俨然一副植物大战僵尸里僵尸的模样了,双臂垂下,有气无力,摇头晃脑,缓慢前行。干裂的嘴唇上面露出鲜艳的血丝,舔一下却是痛的发出嘶声。脚下的沙子烫的人心烦意乱情迷,甚至快要昏迷。细细粒粒的沙子翻滚出的热浪好似燃烧着的火焰,一层盖过一层。能有相似经历的除了已经死了的人恐怕也只有经过火焰山的唐僧师徒了,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信念和意志在自然之力的摧残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扑通一声响,王二马倒下在厚实的沙海中。明明就是沉闷的没有声音,但在于游首贤,他听见的生命坠落尤为刺耳。他回头凄凉地看了一眼只剩下2%生命值的王二马,知道伙伴大限将至,也就顺便想了一下自己过多久也会死。没有激烈的团战却快要迎来悲壮的团灭,心已灰死,更似死灰。

王二马颤颤巍巍想从胸口掏出什么东西,按电视剧的情节发展应该是他的遗物。说带回去给他老婆孩子,说他一直很爱她们,如此这般。原来却是掏出一把匕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割断自己手臂上的动脉。一时间黄沙赤血,骇得游首贤说不出话来,王二马说出了生平最后三个字“活下去”并将自己的鲜血送与这个黄泉归路上陪伴最久的朋友,气绝身亡。

游首贤满嘴鲜红,满是裂纹的嘴唇此刻填满更显恐怖,如果再配上一副獠牙那就真真与专食人血的吸血鬼无异了。但是他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最后的生命的馈赠,他跪在王二马的尸身前,开始仰天狂笑,凄厉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最后的同伴身死,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终于击溃了自己所有的信念。生活的压力,家族的荣誉,工作的困局,潦倒的命运,所有的一切都重现在眼前。

他开始痛骂苍天,控诉大地,向残酷的自然之力,宣泄自己的怨恨。说到情真意切时,想起自己的妻子,他流下两行热泪,瘫软在地,显然,这个人已经被命运击倒,再也无法站起。



四 绝境逢生

静静等待死亡的游首贤,并没有留意身边何时多出一株小草,这株小草受到两滴眼泪的灌溉,竟就在这一晃眼功夫,茁壮成长。因缘际会,却是难以置信。他本已绝望的眼睛里居然闪现出生命的亮光。

因眼前神奇景象撼动心神的他,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拉回现实。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匹骆驼,驼背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恰是古人口中“身着翠罗裙”的佳人。一袭翠衣好似沙漠中的绿洲,使刚刚恢复正常神采的痴男子的眼神再次陷入呆滞。

“女神…”在此生死一线之际出现的女子,他已深深地认为,这是神赐,让他忍不住膜拜。

女孩莞尔一笑,为其指向一方。那不远处,确是一片绿洲。但在他眼里,这也许只是海市蜃楼,万分之一。

看远方回过神时女孩和骆驼已不见,刚想问女孩是什么人,只听得空中飘来“我是烧仙草,以后还会再见的,下次见面时,你要娶我”,只留下这株生命小草,游首贤将其含于口中立刻生津,消热除火。

谁能想到濒死却再现生机,游首贤没能找到那片绿洲,却意外获救,救他的是路过的直升机。劫后余生,回到现实中的他,每每想起沙漠中的种种,仍心有余悸,同时更加敬畏自然。



五 再遇仙草

游首贤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活态度转变,但是生活的方向和质量却一如既往。这不,公司裁员,他再次下岗了。屡次碰壁的他天天在家睡大觉,这下真的是和他的名字别无二致了,“游手好闲”。妻子自然是看不下去的:“苍井空曾经说过‘除非你能在床上挣钱,否则就不要一直躺在床上’。”

生活一直在对这个小可怜儿下手,无可奈何将奈何?顶着个大热天,去人才市场忙活了一上午,依旧一无所获。路边扫码的小黄车骑了没多远就坏了,可能倒霉的人喝水不塞牙,直接就掉牙。

又是正午的毒辣的太阳,不同的包装,同样的味道。这一天再次让他想起被烈日黄沙笼罩的恐惧。碰巧前面有一家奶茶店,进去排队点了一份烧仙草。未及付款,那边已传来“微信支付收款9元”的机械女声。抬头一看,正是他的沙漠女神。

他曾幻想过一千次见面的方式,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她为他买单,想到这里不自觉地脸红。游首贤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没错,是陈奕迅和杨千嬅的电影。Eason 在电影里对千桦一饭之恩,归来不是少年,是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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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下次见面你必须娶我”的话,刚刚消暑的他又开始冒冷汗了。两人若无其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对于沙漠的事,仙草避而不谈,游首贤也没多问。时间差不多时,想要起身回家,仙草不依不挠要求他带她回家。

回家的路感觉特别的漫长,大概比之前在沙漠里还要漫长,对于家里的悍妻,他的内心除了忐忑,还是忐忑。快到家门口却又是自定心神,“怕什么,我们又没有苟且,不用害怕远方”。看见自己的丈夫领个陌生女人回家,游首贤的妻子皮笑肉不笑地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但这里毕竟是她的主战场,很快便反客为主。本来热情答谢的一顿饭,变成了秀恩爱的秀场,仙草吃了一桌狗粮,真可谓“烧仙草,心火烧”。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觉得无趣仙草便想离去,游首贤心感愧疚,送她下楼。



六 情难恣意

进了电梯,仙草便不再矜持,两只手原本纤细此时却是十分有力,迫不及待地递上烈焰红唇。怎奈妾有情,郎无意,看见游首贤的淡然的眼神,她的心在那一刻,感到一丝凉意。意料中的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没关系。电梯开门,仙草掩面离去,只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她本是燃灯古佛座下一株仙草,只因看多了大话西游,动了凡心。世间也许有很多至尊宝,但同样地,要做紫霞,就注定要爱恨明了,尝尽情伤。她自是不可能像人鱼公主那样得不到王子的爱就会化成泡沫,只是当日那株仙草需要几世修为,他不会明白。更不会知道仙草是否还能春风吹又生。

仙草从游首贤的生活中淡去,游首贤也找到了新工作,他现在每天在奶茶店打工,给人做烧仙草。有时候客人并不知道,甘甜的仙草里还有一丝咸味,那是薄情者的眼泪。



七 绫罗飘起

这天游首贤上班至一半,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与妻子一周年纪念的日子,便想回家去取银器店的优惠券,买一件漂亮的首饰给她一个惊喜。到家自己先吃了一个惊喜,那是一双男人的皮鞋。先是一巴掌扇醒,全身赤裸依旧装睡的妻子,再是从衣柜里揪出胆大心不细的奸夫。真是无巧不成书,此人正是李忠伟!

面对怒火中烧的丈夫,平时凶悍的妻子开始飙起演技,十分在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趁你不在家,霸王硬上弓,我是被迫的”如此厚颜无耻,直教人生不如死。李忠伟更是戏精附体,“汝妻负我!”一边怒喝一边穿皮带皮鞋往外走。游首贤脸上波澜不惊,看不见表情,只说了四个字:“明天离婚。”

倚桥漫步,内心一片汪洋,却又澄澈无比。沙海历险应当就是他们“爱之初计划”了吧。

远方水面上似有翠衣女子边唱边舞,耳边响起了玉先生的歌声“绫罗飘起遮住日落西,奏一回断肠的古曲……”



其实 命运就像大厦

如都市幻化

凌乱如灯火中的密码

这朵花 不会盛开

但始终想再喧哗

——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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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古时候天空熊熊燃烧着十颗太阳,烤干了河水,烤裂了大地,庄稼和草木日渐枯焦。骁勇善战的后羿箭无虚发,一下子射了九颗太阳,西天王母娘娘为表彰英勇后羿赐其成仙之药,不幸的是,其妻嫦娥偷吃了仙药,奔入月中。留在人间的后羿仰天长叹。备受煎熬的后羿命令部卒找一千童男童女去仙人岛采摘仙人草,这样民众皆心惊肉跳,士卒离心离德,后羿心力交瘁,一蹶不振,仰天而终。不久,后羿的坟头上萌生出一种草,并很快繁殖到各地,这种草能降温解暑,清心除火,百姓称之为仙人草。原来,后羿生前备受心火的焚烧之苦,其灵魂在离行之后恍然大悟,洞察到生命必须仰仗一种将酷热环境置之度外的清凉的养护,于是,他心中寻找仙人草的愿望便由虚幻变成现实,以自己的献身平息世人对他的怨愤,以自己的领悟渡化置身于生命火海的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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