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与至
曾无数次地许过一个心愿,要成为一个受欢迎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这个愿望来源于过去自己的自卑。过去的我无论怎么努力却依旧没有多大变化,总是孤零零一人,不爱说话,不善交际,还老是板着张脸,头发不经常打理会显得乱蓬蓬的,没有幽默感,一旦笑起来就会捧着肚子停也停不下来。
确实是挺普通的一个人啊,在别人眼里,可能我也就如同是一个透明的路人甲一般吧,或者说是空气,没有多少存在感。在班级里,在网络上,在生活中,我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模样,呆板木讷,不知变通,更不善交际,和喜欢玩游戏的男生凑不到一块,和喜欢运动和八卦的男生也交不到朋友,至于女生,就更别说了。
那时候的我,矮矮的,小小的,沉默寡言,脾气又古怪,私下里还被同学看成是一个阴郁自闭的怪胎,好像除了看重成绩的语文老师有点儿喜欢我外,几乎就没什么人在意关心我了吧。
同学是冷漠的,不经常和我说话,还经常不尊重我给我起类似“蠢木头”这样的外号,嘲笑我,挖苦我,甚至排挤我;而老师也是淡然的,只关心好生和差生,心里在乎的只有成绩,总是习惯性地把我忽略;就连我的父母,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能在我身边照顾体贴我,对我的想法更是置之不理。
我就好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可怜的孩子一样,没有人喜欢的,孤独的,悲伤的,敏感的,就仿佛田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草一般。
整个生活黯淡无光,仿佛一滩快要发酸发臭的湖水,人人不想靠近,通通敬而远之。
那时候的我最喜欢做白日梦了,会经常幻想长大后的生活,有自己的收入,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小车和自己的朋友,可以疯狂地旅行,可以开心地休假,也可以甜蜜地享受恋爱,不必太过纠结于干巴巴的现实,也不必太过拘泥眼前沉重无比的生活。
未来哪怕遥远都带着点光亮,我在黑暗中看着那微弱的光芒,心里惴惴不安,又无比期待。
经常一个人无聊到自言自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抬头看天,一个人走路回家。很多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虽然孤独,却好像早已习惯。
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时候的创作欲望也不过源于一本小说,看着过瘾了便想尝试尝试。从日记开始,散文、随笔、诗歌、童话到小说,感觉像玩一样,却又带着无比认真和激动的心情,说不定以后我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作家呢,那时我在完成自己人生中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小说时对自己这样说着,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一切美好得不太真实。
不过,我从没有张扬自己的梦,我不敢告诉父母,也从不告诉别人,只把它当成是一个秘密。我悄悄地在笔记本里东写西写,觉得灵感来了,就即兴创作一首短短的诗,要不就写篇随笔或小说,感觉不错还会改来改去,花的时间很长,心里却是高兴得不行。
后来爸爸曾有一次问过我以后要做什么,还让我从警察、律师、飞行员和工程师中选一样,我说不知道,其实当时就很想告诉他自己想要当的是一个作家,只是觉得他肯定不会支持我,于是便只能默默地,将这个遥不可及的梦一直埋在心里。
从小到大,受过很多委屈,难过失望过,沮丧发愁过,笑过也哭过,毫无意外的,我都将那些无处发泄的情绪写进笔记本里,好暂时平息我复杂的心情。也有想过把自己的情况说给爸妈听,可一看他们那张为生活小事而忙碌不堪的脸,我就放弃了。
妈妈在平时经常会和街坊邻居嚼舌根,有时候还会和街上小贩为了一块几毛的菜钱吵得面红耳赤,爸爸则常常专注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你就是喂他老鼠,他都能蘸着酱油配着辣椒吃得津津有味。和他们谈论梦想,和他们讨论旅行,和他们计划未来,那样的我大概是疯了吧。
在他们眼里,我的梦想只是幻想只是空想甚至是妄想,一切都没有现实意义,我早晚会输给现实,早晚会背叛梦想。
当然,我也确实挣扎过,在别人都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努力去做一个受人关注、让人羡慕的人,相信着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足够优秀。结果,我的学习成绩是上去了,然而身边的朋友没有增加,反而嫉妒我的同学是越来越多。
对于写作这事,我也曾认认真真地想把它当做一个庄严而神圣的梦想来完成,多多地看书,勤写文章多改文,可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长进,除了被退稿还是被退稿,每每抱着期望,结果都换回失望。
那时我总会埋怨道,为什么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对我而言却那么难办,为什么我努力了我付出了,最后换来的却只是一文不值的失败证明?真是想想就心酸。
大抵梦想和现实的距离就是如此遥远。因为是梦,因为是想,所以才叫“梦想”吧。
然而在失败了那么多次后,尽管委屈,尽管不甘,尽管难过,我都还是尽力努力地再站起来,因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办法了。
后来我才慢慢地明白,世上根本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你之所以还未得到你所一直追求的,不过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罢了。努力越多,得到的不一定越多,但你的希望会随着你的努力慢慢发光,变亮,直到成为可以支撑你前进的耀眼星辰。
于是我开始静下心来,不再急躁不再郁闷也不再抱怨,踏踏实实的,一点一滴的,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静静看着那些心里的灵感和火花化成铅字,记录下此时此刻最最真实的我。
不再在意得失,也不再担心未来,在看不见光的雨天里,只顾着行走就行了,前路漫漫,却一刻不停。
值得高兴的是,现在的我瘦了下来,样貌变了不少,性格也变得开朗了些,开始有要好的朋友,开始有不错的知己,开始和别人在一起聊天,打游戏,逛夜市,看电影,喝啤酒,总之,不再是自己一人,而一直努力创作的小说也终于快到了尾声。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初中时被同学孤立的自己躲在被窝里流下的泪和默默许下的愿望。
那时的我希望自己,会有那么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受欢迎的,有人尊重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现在,这个心愿一点点地要实现了,虽然无比漫长,但过去早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