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南方,天气若好,室外灿烂的阳光会让人乍喜,以为暖春来了,若不好,会发现屋里都是冷冰冰的,那种没有人气的冷,入骨。
想说说心境,渐渐的发现并不是像孔夫子说的那样: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你看,那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的人,力还很大,气还很足,眼神还很犀利,言语还很气势,在一生的坐标中,并不是每个人在特定的时间都具备该有的心境,英姿勃发,含蓄内敛、温润如玉、慈眉善目,反而是时间自始至终不愠不火的向人们诠释着上善若水的柔美。所以,我说时间的心境。
就像冬日的南方,还是那个南方,天气阴晴,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心境,感知罢了。时间的心境亦然,感知罢了。
先说说时间。
小时候总嫌时间过得慢,一天那么长,一年要等好久才能过年,想时间快点过,快点过。
中学时代想快点过,初中三年过不了别人那样的生活,也不愿放弃自我;高中三年不想过被管教的神经衰弱生活。所以,中学那些年想快点过,快点过。
大学四年真快啊,本领还没学好,恋爱还没谈够,悠闲还未享受,都到了大四,到了毕业,一瞬间的感觉,匆忙忙的离开。
第一次感觉时间的无情,是听了一个有趣老头说了一句话:每个人都在进入历史的同时淡出历史!多么真实啊,像是走上属于自己一生的悬空天梯,踏上下一步,上一步梯子就自动脱落。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时间,有了焦虑不安。
自那以后的两年,想通了许多: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时间有限;起床喝杯温白开,健养成习惯;坚持锻炼,健康第一;坚持阅读,预防狭隘…还有很多没想通的:一个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少?极限的边界在哪里?为何会感觉莫名失落?为何偶尔失眠?为何明明不开心却没多少改变?…就这样,在踌躇满志和"万念俱灰"之间丧了两年,跟自己较劲,跟时间较劲。你看,时间还是依旧若无其事的向前,向前。
再说说心境。
感受到了时间,很多事也就看的淡了:不会因为过去的感情而暗暗伤怀,不会因为别人的傲慢而心生不满,不会因为别人的偏见而争论改变,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过度不安…很多人不自知,更别提去改变;很多人不一路,也不必去规劝。聚在一起了,是缘分,好好处;分散了,就散了,慢慢淡了。
经常会想:而立之年会不会有知天命的心境,那样,可能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耗吧。
见过一个人的心境是关于一位老人。
从小跟父母外出,外公在老家,每次回家,那个利落的老头都是高兴的,忙里忙外,做饭,拿好吃的,认真听我们说话,时不时哈哈一笑,笑的时候眼睛看不见,听的时候眼睛像月弯,总之是开心的。临走时,会给钱、给东西,家里种的花生呀,自己做的皮蛋呀,大白鹅新下的鹅蛋呀,不要还不行,钱会拽着衣服口袋往里塞,东西不收一直跟着追,嘴里还说着"别不听话,快拿着,快拿着…"没有办法,拿上了,他才笑了,笑得像是得到的满足,而他却是给予的一方。而后就是默默的失落,起先是快走,可能是怕把东西再塞给他,然后放慢了脚步,十步一回头,念着"走吧,走吧",渐行渐远。
后来回家,他还是认真听我们说话,时不时哈哈一笑,还会送东西,只是不追着塞了,因为会好好告诉他,有的用不到,拿了也是扔掉,浪费了。也是因为年龄渐渐大了,追不上了,送到门前的柏油路,还会摆摆手念着"走吧走吧",然后一步一步往屋里挪,像蹒跚学步的小孩。上了土坡,扶着坡口的柿树望,直到渐行渐远。
再后来,有一次回家,住在姨家,因为要去一家远房亲戚家串门,妈妈早早的把我们喊起来,天都还没亮,还是冬天,不愿起,因为争什么东西,还和姐姐吵起了架,还在一起厮打,那时爱哭,过年喜庆,一大早打打闹闹还哭哭啼啼,又挨了妈妈的打,一路大哭着跑到不是很远的外公家,那段不远的路上我想外公肯定会安慰我的,也肯定会"批评"她们的,越想越委屈,哭的更凶了,跑的更快了,就想早点跑到外公家。谁知外公已经起了床,正好迎面从院子里走回屋里来,像是知道我的委屈一样,我跑到他身边,"痛诉"自己的委屈和不满,谁知他听了只是哈哈一笑,然后只顾给我擦眼泪、擦鼻涕,边擦边念着"不哭了,不哭了",全然不顾我说了什么。眼角有笑,面容和善,哈哈一笑,只顾给我擦泪、擦鼻涕。当时我很是不解,后来想想,在那位古稀老人面前,什么事情不是哈哈一笑的事呢。外公活了91岁去世的,算是喜丧。
人呐,是多么的无知,有那么多东西要去知晓、学习。时间呐,又是多么的公平,时间的心境,就像一把隐形的钥匙,看到了,我想,终会开一把锁吧。